任瑶光虽说上回被太后迁怒挨了重重一番掌掴,但一来仍然不能减除野心欲望,再者也没有了其余退路,只好忍气吞声继续留在太后这艘贼船上,因知太后已经使出杀手锏,倒也暗暗雀跃地期待着能够大功告成,正翘首以待德妃首战告捷,盼来的却是满面杀气的皇后,以及颤颤兢兢与冷沉阴森的蕾茵、九因福二人,任瑶光不由直犯嘀咕。
也就是直到昨日,她才知道淑妃殿内的宫女蕾茵,以及掖庭丞九因福竟然都是韦太后的暗线,足见太后对她根本便没有极尽信重,上回说她愚狂无知的话,也不仅仅只因泄愤。
韦太后竟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中!
怨气归怨气,任瑶光这时还是要上前挡驾:“皇后留步,太后卧疾……”
话没说完,皇后已经擦肩而过,连眼尾都没扫来分毫,视她有若草芥。
任瑶光只觉胸口堵得厉害,却不肯错过接下来这场好戏,咬了咬牙,忍气吞声地尾随入内。
韦太后这时也没想着再装病,她已经准备好召见诸位臣公,自是华冠锦服,妆扮得威风赫赫气势十足。
却见皇后破门而入,也不见礼,径直站到她的面前,韦海池冷笑道:“皇后可还知道礼数?”
“太后罔顾君臣,竟敢毒杀淑妃,意图污篾奉圣谕监国之储君,以及辅政之中宫,妾身此时又哪里还顾得上礼数?”十一娘也回以冷笑。
气氛如此剑拔弩张,伏藏室内的诸多暗卫尽皆现身,而绾芋及率先赶来的深烟,也上前一步挡在皇后跟前,与太后暗卫形成对峙之势。
“怎么,太后意图让妾身毙命当场?”
“都给我退下。”韦太后喝道。
她自然明白,此时将十一娘毙命眼前,她又怎逃得过柳彦的屠杀?她的目的可不是要与十一娘鱼死网破,十一娘死了,还有太子贺晧,她若死了,却后继无人!
同归于尽,就相当于彻底认输,韦太后可不愿让皇后如此轻易地,便取得胜利。
“德妃秦霁,必定已经告诉太后,深得圣上信重之医官田埠槎,能解公羊一门诸多奇毒,不过太后手中那公羊余孽,这些年应该也有自创毒术,担保连田埠槎也无计可施,如淑妃所中剧毒,便是如此。”
十一娘根本不待回应,自说自话剖析太后的阴谋:“太后指使严慎,残害宇文盛,用意便是引我重惩严慎,以为如此一来,朝堂之上颇多臣公,便会疑心我排除异己,而心生戒备。”
“太后昨日在药中落毒,借德妃之手,逼迫淑妃饮用,而此毒奇妙之处,便在于不会立时发作,故而淑妃,直到今早才会毒发。”
“而那宫人所中之毒,虽症状相似,但必有差异,故而她服食糕点后,会立即发作。”
“当我与德妃互相质疑,使此案情扑朔迷离,太后便有借口诏令臣公,由太后审决此案。圣上正亲征突厥,率下部卒,多曾为燕国公号令,如此一来,必定会有臣公忧虑使德妃伏法,会动摇军心,再者表面证据,对我极其不利,如此一来,太后便大有把握让我承担罪责。”
“我虽为中宫皇后,奉圣谕辅政,然而意图陷害太后、德妃,竟丧尽天良毒害淑妃,罪大莫极,还有什么资格决策军政大事?更不要说,连太子都难辞其咎,因为淑妃中毒,太子却安然无事,一定是早知我阴谋,避开服食加入剧毒之糕点,这样一来,便连太子品性也会饱受质疑,太后便终于能够铲除我们母子二人了。”
说完这番话,十一娘才怒视太后,尽见愤恨之情。
韦海池还鲜少见到皇后如此气急败坏,只道对手已经乱了阵脚,心中大觉得意,这些日子以来,铁铅一样堵在胸中的块垒,方才有如一扫而光,她微笑,连连击掌:“皇后这口齿还当真锋利,明明是你设计毒害淑妃,竟能狡辩栽污予我……只是,这番说法,也要让满朝文武信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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