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对秦霁而言,根本不算选择,都是死路,方式上的差异,又能改变什么?
当着贺烨面前,竟再一次将托盘打翻。
贺烨微微蹙起眉头,这代表他的耐心,当真已经耗尽了。
“看在你父祖、兄长情面上,秦霁,我不想你死得太过难堪,让内臣用强,那就毫无体面可言了。”
他不知道,两次后退,以及声称体面的“虚伪”,在秦霁眼中,竟然是心虚的表现。
“圣上若真问心无愧,那么便亲自动手。”走投无路的秦霁,其实也不愿卑微地求生,她只能作出最后的豪赌。
她挺直了其实也很算秀美的脖颈,纵然年过三十,也并无臃肿绉皱的脖颈,逼近一步,再逼近一步,目光却垂落着,注视帝王颀长苍劲的手指,这双手也曾经轻抚过她的发鬓,游走于她的体肤,她纵怀企图,却又的确为了这双手给予的温情,沉沦而忘我。
怎么能什么都不算数?贺烨,你当真能够问心无愧吗?
贺烨不能。
他从来不否认,当年前途渺茫的自己,从来无望男女之情,在他看来谁成为他的妻子都无所谓,区别仅仅在余,如果是谢莹,将要艰难许多,并且必定会反目,所以他虽对秦霁心有抵触,那时却认为至少还能成为君臣。
所以他的确有妥协之意,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他又哪里能预料,最终会因为十一娘,变成另外一种完全不在设想的局面。
他对秦霁没有情意,但他也必须承认自己的过错。
如果那时坚定拒绝了,秦霁不会成为他的姬妾,无望于后位,谁能担保她的人生,不会有另外的出路。
所以这时他也会产生稍微的动摇,已经转过身去:“秦霁,你没有资格再对我提要求。”
但刚一抬脚,贺烨又收回了去势。
自己此行,不就是为了收拾残局?如果就这么离开,又何必行此一趟,他是知道的,如今的大明宫,仍然有铁石心肠的内官,只要他这天子一声令下,多得是胆大妄为的刽子手。
所以,他拾起了三尺白绫。
“如果你一定要忌恨,化为恶鬼,记得你是死在朕手中,冤有头债有主,朕不惧你索命。”
秦霁下意识转身逃窜,但已经来不及了。
臂力直贯白绫,让那柔软的质地,成为索命的枷锁。
视线里一切皆在放大,又逐渐变为模糊,秦霁几乎能够听见喉骨的钝响,然后便陷入永恒的黑暗,她死得并不痛苦,但仍然怒目圆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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