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已经撑坐起身,偏头看向落地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和远处的天高云淡。
男人走近,第一眼就看到了缠绕在她手腕上,被血染湿大半的白纱布。
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男人的声音带着被烟雾熏染后的低沉沙哑,“为了让我心疼?连手会废掉都不顾了?”
女孩收回眸光,抬起左手的手腕,在眼前晃了晃,“哦,出血了吗?”
连死都不怕了,出点血,或是手废掉,似乎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男人深黑的瞳孔微缩,纤长的指骨拧开保温盒盖,动作带着优雅的漫不经心,他说,“乔漫,喜欢孤注一掷,去赌博的女人,可不是个什么好的嗜好。”
乔漫没说话,温净的眸光隔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明晃晃的光线看向他。
他拿出汤勺舀了一碗汤递给她,下颚线条硬朗的如刀削般锋利,“你流了很多血,先喝汤。”
乔漫没接,而是看向他宽厚的大手,和他手心的纹路。
慌!她真的很慌!
这样的纪云深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
喜怒,或者厌恶,统统都没有。
云里雾里,根本让人看不明白。
“如果我说我不想喝,你还是会强迫的喂我吗?”
女孩的眸光干净到不染纤尘,像是入冬的第一场初雪,清丽绝伦。
男人的另一只手抬起,攥住女孩尖细的下颌,菲薄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会。”
女孩听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秒听到男人轻飘飘的说了句,“但我也不想用灌的,怎么办?”
也就是说,她不喝,他会有一万种办法让她喝。
总归是她太天真。
“好,我喝。”
男人深邃如海的眸光染上丝丝笑意,只是那笑太凉薄,凉薄到让人忍不住的颤栗。
他攥着他下颌的手收紧,手指在她的脸蛋上捏了捏,“乖。”
接着,下颌被放开,一个白瓷碗便落在了乔漫的手上。
她看了一眼碗里的鸡汤,闭了闭眼,然后仰头灌了下去。
皱眉喝完,她恨不得将碗推的老远,却忍着那股冲动放到他的手里。
较量还在继续,谈判也在继续。
“汤我喝完了,所以,我们能好好的,彻底的把离婚的这件事谈完了吗?”
男人合上保温盒,捞过一张椅子坐下,又随手点了一根烟,隔着薄薄的烟雾,眯眼看向她,“可以。”
自杀,确实是她手上唯一的筹码。
目的很明显,让他彻底的对她失去兴趣,甚至厌恶她。
可这一秒钟,她真的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对她失去了兴趣。
或者说厌恶她。
没有,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让人心慌。
“我们离婚,我也可以做到两不相欠。”
女孩低头,将散落颊边的长发别到耳后,半敞的窗户透进来的风,吹起几缕发丝,遮住她的眉眼,看不到表情。
她的声音很低,低入尘埃,“不管是感情,亦或是金钱。”
对一个执着了很久的人来说,突然放下,就像被人抽空了灵魂一样。
和行尸走肉几乎没有区别。
但即便会变成行尸走肉,她也应该放下。
再痛,也要放下。
“好!”
女孩倏地睁大眼睛,看着男人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又徐徐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继续说道,“如你所愿,我们离婚。”
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同意离婚,女孩足足怔愣了两秒钟,才说了句,“谢谢。”
男人淡淡的轻笑,语调夹着一丝低低哑哑的嘲弄,“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同意离婚。”
乔漫歪头笑笑,眨了眨如水的眼睛,“总不至于是因为心疼我,大概真的怕明天躺在你身边的是一具尸体吧。”
“乔漫,抛开感情的这块,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挺聪明的小姑娘,有心机有手段,又懂进退,甚至为了离婚,可以编这么大一出戏。”
他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嗓音低沉暗哑到性感,“你用我的手机给晗儿发短信,引她出去找我,又跑到她的浴室里自杀,这一切,不仅让我,还让纪家的所有人都厌恶了你,没留一丝余地。”
“而这场戏也确实比你跑到奶奶那里,说我和晗儿曾经相恋过的事情,所产生的效果,强无数倍。”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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