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月15日。特鲁克驻地。
新年过后的驻地内看不到喜悦的残留,相反4个月前那场代表与深海舰队正式开战的刺杀行动,已经成为了这支驻军的心理阴影。
如果只是牺牲两百名驻守士兵,倒不会留下这么深的印记。长门在与敌人的战斗中被击败是最致命的一点,她从原第一战队开始就一直是整个战队的灵魂人物,可惜长门那天被击败了。
独自沿着海岸堤坝走,长门身边已经没有了当年在吴港的幕僚团队。今天早晨当她像过去一样取来战刀练习剑道时,才发觉因为自己疏于保养,战刀上出现了显眼的磨损痕迹。距离被流放到特鲁克才过了10个月,但一桩桩事情却在渐渐磨损着长门的信念。
该为了谁继续战斗?她想来想去也只能以为了日本帝国的空洞目标,继续在特鲁克驻地工作。
迷茫的人永远不止一个,长门在海岸边遇到了丢漂流瓶的西河圭二,现特鲁克驻地警备大队少佐,算是长门提拔的亲信。
“长门司令官?”西河圭二也没想到长门会出现在自己身后,发觉对方在疑惑自己丢漂流瓶的行为,便连忙走上前解释。“瓶子里装的都是些牢骚话的信纸,绝对没有半点跟驻地有关的信息。”
“不用紧张,闷在特鲁克驻地,找点事情发泄下情绪也是人之常情。”长门并没去查看对方瓶子里写的内容。在她眼里西河圭二是个胆小怕死的普通人,虽然派不上大用,放在自己身边当个帮手还是可以的。
长门示意对方继续扔瓶子,她就坐在一旁的礁岩上。“今天你轮休?”
西河圭二不明白长门为何没呆在镇守府,而是跑到海边散布,但对方要求不用管她,他当然不管多话。“是,想着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就干脆早点起床出来丢漂流瓶了。”
他以前是个赌鬼,奈何被“黑”外派到特鲁克驻地,别说赌场,这里连想喝一杯酒,都要花费不少气力。没了娱乐活动,他就学着老兵写一些牢骚话,然后用漂流瓶丢出去。试过几次后,他觉得是个缓解寂寞与压力的好办法。
“记得上周热带风暴破坏了驻地的通讯信号塔,现在修好了吗?”
对于这批驻守海外的军人,每月一次给家人发电报的机会比吃新鲜蔬菜都珍贵,长门很关心下属们的生活条件,她也仅能满足这点需求了。
“修是修好了,不过目前时常信号不灵。大概没法满足所有士兵的需求。”西河圭二说着把手里最后一个漂流瓶也丢出去。他顿时感觉心中的烦恼少了很多,明知道只是简单的心理暗示,相信就能带来效果。
长门注意着西河圭二的丢瓶子动作,她倒是没想到平日做什么都没精打采的西河圭二能高兴地跳起来。“你老家在冲绳?”
“我家祖上在萨摩县,我爷爷是第一批去冲绳的移民。那边比较落后,就算发去电报也要派送员走很长一段山路。所以每次发电报给家里,都有种愧疚感。”谈起自己的家族,西河圭二挺自豪的,萨摩出身的人都有出海拼搏的精神。
最后扔出去的瓶子被一阵海浪打了回来,海面上开始起风了。
“交给我吧。”
长门走上前拿来漂流瓶,本想跟对方一样用力丢出去但考虑到她用力的力度,还是马上换了种方式。
“你是吴港海军学院毕业的吧?为什么那天没有跟着三条纪林等人一同进船坞?”
长门问话的同时,又有一阵海浪打来,稍微盖过了她说话的声音,可西河圭二还是听清楚了。
瓶子被长门像丢保龄球一样,贴着水面用力甩了出去,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海水中。
“……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装傻吗?西河君,你不愿回答我也没关系。但你继续隐瞒这桩事,丢再多漂流瓶也都只是在骗自己。”
长门并没逼对方,严格来讲她现在知晓再多的秘密,也没什么意义了。
“在特鲁克驻地,你是安全的。如果你愿意说出来告诉我,没人能传播出去。”
西河圭二不敢说,因为这不单单涉及到他背后的组织,还涉及到几位已经逝去的友人,一方是暗算长门一派的幕后操控者,另一方现在成了人类的敌人,原水户兵三郎现战舰栖姬还是在特鲁克驻地击败长门的人。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松口说出来,他的胆小注定他什么都不会去做。
长门长叹一口气,头也没回地回到堤岸上。“既然不愿意说,背后的真相涉及到很多人与事吧?算了,跟我一同回去,起风了。”
“是。”西河圭二带上先前装瓶子的竹篮,吃力地爬上堤岸。“我想去看看新招募的土著民兵队的训练状况,就不跟您同行了。”
西河圭二随口编的谎言很没水平,本就不归他管的新兵训练,加之只是驻地内个别军官组织的与当地人交流的活动。西河圭二会在意这种事情才有鬼呢。
“哦,注意安全,丛林里可能有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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