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天一夜,七尾差点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整张脸惨白得不像话,看上去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所幸火车即将抵达汜京车站,这晕车的折磨总算是熬到头了。
车站里拥挤不堪,顾靖衍紧紧抓着七尾,生怕一失神就被冲散在人群中。
“靖衍,在这里。”喧闹的人声里突然响起这一声铿锵有力的呼唤。
穿越过人群,顾书则差遣司机接过了顾靖衍手上的箱子,随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许久不见,三哥越发风采了。”顾靖衍道。
顾书则哈哈大笑,“哪里比得上顾大老板。”
“这位就是弟妹吧?”顾书则视线落在他们紧扣的双手,再看向七尾时,小小的吃了一惊。
顾靖衍点了点头。
前几日接到父亲的电话,听闻顾靖衍要带着未婚妻来汜京求医,他当时还很好奇能让他这位待人永远冷漠疏离的堂弟动心,甚至能让他抛开商会所有事务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真见着了,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
漂亮是真的漂亮,甚至说,顾书则这将近四十年来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与七尾媲美的。但是,他这个未来的弟妹未免也太年轻了一点吧,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与顾靖衍相差有些大了。
注意到七尾的脸色有些疲累,顾书则摆了个请的姿势,“咱们回家再叙。”
黄雅静在家里等了许久,在阳台上看到了顾书则的车子开回来了,匆匆跑下楼来迎接他们。
“这个点了,都饿坏了吧?”黄雅静早些时候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等他们回来,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就叫张妈把菜都在炉子上温着。
“嫂子辛苦了。”顾靖衍客气地说道。
前两天顾书则同父亲打电话的时候,黄雅静也在旁边,对七尾的情况也知道那么几分。今日看到本人,是心疼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帮忙夹菜。
“弟妹多吃些,瞧瞧给瘦成什么样儿了。”黄雅静要比七尾大一轮,每每看向七尾,都有些母爱泛滥。
七尾现在又累又困,加上晕车,现在是什么胃口都没有,但也不太好拂了黄雅静的好意,“谢谢嫂子。”
饭后,大概是见她没什么劲头,顾靖衍就拜托黄雅静先带七尾去客房休息。
顾书则泡了壶茶,和顾靖衍对面坐着,谈起了七尾先前就医的情况。顾书则自己是从医的,从期间的过程就不难听出七尾现下状况的棘手。
“明日让弟妹同我一道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顾书则对治疗七尾一事没有十足的把握,尤其是没有对七尾进行系统地诊察,他不敢轻易地给出诺言。
他们做医生的最明白,给了承诺给了希望,再打破它,对于家属来说是多么痛苦和无助的一件事。
“好,那麻烦三哥了。”顾靖衍举起茶杯,敬了他一杯。
隔天,七尾在顾靖衍和黄雅静的陪同下一起去了汜京医院,逼仄的诊疗室中挤了不少医生,无一例外都是汜京医院眼科中颇有名气的专家。
七尾紧绷着神经,竖起了耳朵,生怕遗漏了任何一句与她眼睛有关的话。
那几不可察的叹息,像是一把命运的屠刀,悬在七尾心头。
顾书则把顾靖衍叫了出去,只留下黄雅静陪在七尾身边。
“你还这么小,老顾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黄雅静一面偷偷地揩眼泪,一面拍着七尾的肩膀安慰她。
七尾紧紧攥着拳,缓缓地吐气。
而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顾书则把他们的诊断结果告诉了顾靖衍。“你之前说的大夫的诊断是对的,弟妹的确是颅内有淤血压迫了她的视神经,他施以针灸化淤的方式也是对的……”
“那为什么这么久却没有成效?”顾靖衍迫不及待地问道。
顾书则反手撑在桌上,扭头看向顾靖衍,圆圆的眼镜片上的光斑亮得晃眼。“中医向来靠得是循序渐进,慢慢养慢慢拔除病根,兴许一年,兴许五年,甚至更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西医呢?”顾靖衍声音沉得如古钟,震得人心里嗡嗡响。
“开颅。”顾书则给自己倒了杯水,不曾发现自己连手指尖都在抖。“但是,国内没有人能做这样的手术,包括我!”
顾靖衍沉默不语,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安静得诡异,像极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在这一瞬间,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良久,顾书则又说道,“我曾亲眼观摩过我的老师成功地做过开颅手术,只是,他远在d国。”
顾靖衍若是真有意的话,别说d国就是天涯海角都会把人请过来。但是他不敢赌,不敢用七尾的命去赌。
“我想试试。”
顾靖衍没有想到七尾会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听到她说这句话时,他开始慌了,他极力想劝阻七尾,可话到嘴边却哑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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