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檀在正院差点被良娣“截胡”的事情,第二天就传到了呼延青玉的耳中。
念着应小檀才经人事,呼延青玉特地招呼她在软榻上坐了,两人并靠着引枕,有说有笑地聊起了昨天的事情,“亏你是个胆大的……要真被娜里依带走了,门一关,谁知道她会怎么磋磨你?”
应小檀被人打趣,三分逞强好胜的得意,也还有七分不好意思,“我倒没把良娣想得那么坏,那会子身上不爽利,衣裳也乱着,实在是不大愿意去察可姐姐那里丢人现眼。”
呼延青玉莞尔,没挑剔应小檀信口编来的托辞,“你昨天那样处理,算得上是妥当啦,以后见了她,也多绕着些才好。娜里依素来得王爷的喜欢,性子又跋扈,若你们针尖麦芒地顶上了,到时候,我可没法子救你。”
“小檀省得,姐姐放心就是。”脆生答应着,应小檀心里却是生出了不少弯弯绕。
赫连恪对娜里依的宠爱,昨日的态度便可窥一斑。
仿佛为了证明呼延青玉的话,连着几天,赫连恪都歇在了良娣院儿里。单是这样,仿佛仍不能凸显娜里依在赫连恪心里的地位,紧接着,赫连恪又在良娣的求情下,宽恕了昭训达苏拉。
本以为就此折戟沉沙的达苏拉,欢喜不迭,当日下午,就扬言要到侧妃这里,来向侧妃“赔罪”。
呼延青玉哭笑不得,“达苏拉……实在是太急躁了。”
是啊,才被解了禁足,正该是低调处事的时候,却要兴冲冲地到自己栽跟头的地方来。
哪里像是赔罪的呢?示威还差不多。一面向应小檀显摆自己“背靠良娣好乘凉”,一面又替良娣在侧妃面前长了脸。 这样看来,只怕达苏拉已经不在意旁人的想法,只顾着一门心思奉承娜里依了。
应小檀靠着引枕,以手支颐,原本还有些烦躁的情绪,霎然就淡了。她心里不舒坦,指不准侧妃比她还不舒坦呢。
余光一瞭呼延青玉,应小檀奉出个笑脸儿,“青玉姐姐,小檀跟您商量个事吧?”
呼延青玉对上少女灵动的双眼,身子往后一靠,闲散道:“说吧,你这丫头又有什么主意了?”
“嘿嘿……算不上个主意。”应小檀笑得很实诚,“,达苏拉昭训要来赔罪,奴婢可生受不起,小檀觉得自己身子有点不适,一会儿就想回去歇着了,您看成么?”
呼延青玉皱了皱眉,没怎么听懂应小檀的暗语。这会儿还笑得春光灿烂,怎么忽然就身子不适了?
不必她催问,应小檀已经乖觉地开口解释了,“赔罪嘛,是该得罪谁再向谁赔罪,真正受了苦的还是王爷,奴婢哪儿能替王爷受这个赔礼呢?等奴婢躲下了,姐姐只管劝着达苏拉去找王爷认错就是。她不敢违拗您,到了王爷那儿,必定不讨好。”
被应小檀这么一说,呼延青玉顿觉醍醐灌顶,明白过来了。
赫连恪要当真能原谅达苏拉做的事,不必娜里依求情,他也早就放过达苏拉了。出来之后,达苏拉非但不消停,还跑到赫连恪跟前儿碍眼……下场么,不言而喻。
呼延青玉舒眉露笑,拍了拍应小檀的手背,“好妹妹,既然身子不爽利,就赶紧回去歇着吧,晚晌儿我传信儿到王爷那里,叫他过来瞧瞧你。”
一席话说得应小檀有些脸红,不过呼延青玉的意思,她是领会了。
自己替侧妃出了主意,护住侧妃的脸面,不至于叫良娣踩到她头上去。侧妃承她的情,便要有所回报,王爷的宠么,就是这回报之一。
娘说了,人的体面都是自己挣出来。借以傍身的这点宠爱,想也是要自己一点点,从旁的女人手中,抠出来了……
拿定心思,应小檀起身一福,回了自己房里。
呼延青玉靠着引枕,勾出了一个笑脸,“果然……汉人的心眼子,就是比咱们萨奚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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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装病,就要装出个样子来。
应小檀一回房,立时便换了衣裳去床上躺着了。就这样醒一会儿睡一会儿,应小檀轻轻松松打发过一整个下午。模糊中,耶以像是来给她传过一次口信,道是侧妃已经把达苏拉打发走了。那时她睡得正沉,怠于应付。而等神智再次清醒时,房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王爷?”
他怎么来了?
在灯下喝茶看书的人撂下手里的东西,起身朝应小檀走来。才睡醒的少女,脸上微微泛着红晕,赫连恪伸手覆在她脑门儿上,同时问道:“真病了?”
应小檀忙往后躲了一下,讪笑着摇头,“哪里那么娇弱,还不都是为了躲着达苏拉昭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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