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匕首的瞬间,丁湖脸色骤变,跟着就像触电一般,缩手将匕首扔到地上,疯了般冲出门去。茅一扬慢慢从地上捡起匕首,重新包好,冲我们玩味一笑,招手喊所有人回去。
我们都不知道那把匕首对丁湖意味着什么,不过看他的表现,这匕首定是让他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如同上次在鸡头山山洞中见到杨耳那般。想到杨耳,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看向邹易,见他也正看着我。我俩不约而同地脱口道:“照片。”
于人杰问什么照片。我们把在洞溪村的经历向柳叶等人又复述了一遍。于人杰这才反应过来,拍着脑门道:“我去他大姑妈,上回你们说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合着这小丁老板才是如假包换的再生人。早知道这样,我该骗他去故宫博物馆,说不定能狠赚一笔。”
我摆手让他别贫,问邹易知不知道茅一扬跟茅家有什么关系。邹易想了想道:“师父在世时告诉我,我还有个师叔,但因为早年做错事,被逐出师门。他告诫过我,需防着点师叔和他的后人。如果茅一扬师出茅家,以他的年纪和出身来看,怕是师叔的孙儿。”
柳叶听了,趁机冷嘲热讽道:“八极之中,也就你们茅家内务混乱,纠缠不清。真不明白当年祖师爷是怎么想的,竟让你们这一门入了天四极。”
邹易不愿跟她计较,悄声问我和于人杰走不走。
我们点点头,正要离开,柳叶不慌不忙地起身,扬声道:“我就说刚才那姓丁的小子看着面熟呢,原来是旧相识了。你们就不想知道他过去的事么?”
可叹我们三人全是好奇心重的主儿,被她这话一撩拨,果然都乖乖停下了脚步。
柳叶示意甄萌和她身旁的几个姐妹回避,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这才故作沉思状道:“十多年前,我和唐家文昊师兄、张家道纪师兄初次奉命,去四川兴文县探查一块阴地,在当地见过他。因为性格孤冷,长得又好看,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不过那时他不叫这个名字,他叫丁子良。文昊师兄对他青睐有加,觉得是可造之才,把他的情况告诉了他爹,也是当时唐家的掌门人。子良之后有段日子,就在唐家度过。可没曾想,唉!”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这孩子出身奇绝,性格古怪,唐老爷子驯服不来。不过数日,就听到他出逃的消息,说是辗转到了湘西,还跟一女子互生情愫。唐家门训严格,规定凡门中子弟,不到而立之年,不可谈婚论嫁。子良当初入门已是破例,他身携八极秘密出逃,犯下重罪,又违反门规与女子私定终身,唐老爷子无颜再见唐家祖宗,含恨离世。文昊师兄遵照门规,着人去将子良寻回,打算亲自清理门户,却没想到传来子良自尽的消息。”
柳叶的回忆,倒是跟杨耳的事,以及那把带血的匕首稍稍搭了点边,但我们还是无法相信,如今的丁湖,就是昔年他们见过的丁子良。而且,即便丁湖的过去便是丁子良的一生,那当初的丁子良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和茅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们在这瞎猜也不是办法,丁湖背后的身世,还是只能等他平静下来,亲口告诉我们才行。茅一扬自然知道丁湖的一些过往,这成了他驾驭丁湖的资本。不知怎地,我又好奇起当初查士祯指派给丁湖的任务了,说不定那件事也是解开丁湖身世之谜的关键。
我们准备动身离开。柳叶仍不死心,问我我二叔去了哪里。我摇头表示不知。她见我不像撒谎,无可奈何,跟我们一道出门,喊上甄萌,也准备就此回去。于人杰问我接下来去哪儿,我故意问他怎么不回去找他的委托人领工钱。于人杰佯怒,骂我小兔崽子明知故问。我们嘻嘻哈哈追闹着离开大雄村,照原路又翻了两座山,隔天到乡里准备坐车回去。
回长沙的路上,于人杰突然想起一事,告诉我们上次他回去后,借着打探湖湘集团背景的机会,他和“肥猫”一起,也试着查了下丁湖的资料。除了是湖湘集团的挂名老总外,丁湖还有个正在念大学的妹妹,叫丁湘。湖湘集团,应该就是用的他兄妹俩的名字。听说丁湖对这个妹妹爱护有加,不许任何人打扰,外界也很少有人知道丁家还有个姑娘。
我抱怨他明知道这么多之前怎么不说,于人杰哎呀一声道你们也没问啊。邹易问于人杰知不知道丁湘念的是哪所大学,说不定可以从他妹妹那儿找到些线索。
于人杰摇头道:“别想了,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人指定念的是贵族学校,早晚专车接送那种的,咱这样的穷屌丝,怕是没机会接触。”
我没在听于人杰和邹易聊天,因为我心中突然有个想法。这个想法虽然大胆,甚至不切实际,但我却认定自己的方向没有错;而且,一旦这个想法成立,那丁湖的出身,我基本上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了。想到这里,我竟兴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于人杰见我兀自傻笑,问我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学着邹易平时的模样,捏着下巴故作深沉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丁湖和我,很可能是同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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