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于人杰都没反应过来,邹易已经飞也似地跑到铁筐子前,招手喊我们赶紧回来。
于人杰看了看邹易,回身又朝口子里望了一眼。正好有只披着粗布麻衣的枯手从口子里伸出来,五指箕张,想去抓他胸口。那只手毫无血肉,只有一张干巴紧凑好似树皮的皮囊。我俩顿时炸毛,没命地往邹易那边跑,边跑边连声喊他赶紧按电梯。
我们刚离开石室地面,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呼呼嗬嗬的怪笑声,如同铁丝在地面上摩擦发出的声音,让人极度不舒服。铁筐子载着我们向下走,我们本以为会在之前跌落的石室外停下,结果这简易电梯却似乎出了故障,往下降了三四米深,仍不见停下。
我们惊骇异常,慌忙去按黑色按钮,铁筐子仍旧不停,最后只能无奈承认:这东西根本就不按人的意愿来。我们之前之所以会上到顶层的石室,只是因为于人杰在孔眼中看到了带动这铁筐子运作的内部齿轮装置,用铜丝卡住了,铁筐子才得以在石室口子处暂停。
可如果是这样,石室中自行打开的口子,又是哪儿触发的机关呢?
我还没想明白,铁筐子轰隆一声,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震得我的心肝跟着发颤。
总算到底了。我们都舒了口气,蹲在铁筐子里,用力推了推两侧的石墙,并没有发现任何暗格,心道奇怪,这山洞里的简易电梯没理由修着来玩儿,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于人杰让我们留神墙面上有无之前他发现的那种孔眼,我们点点头,用手电上下晃悠。
结果还真让我们在离地面近两米高的位置发现一个。于人杰说,刚才下来他心里默数了一遍,照这山体中石室的层高来计算,如果将玄关包括在内,这湖底山洞起码有七层空间。也就是说,一旦我们发动铁筐子上去,在将自己送到那些石室中的怪物口中前,我们至少有五次机会。他让我们招子放亮些,如果五击不中,那我们就只能等着被分食了。
邹易跟着道,先前我们在玄关石墙上的拼图,现在想来,当时能够完整拼出来的户型图正好是七幅,只是我们简之又简,变成四幅,最后保留下来的,是更接近常识的两幅。当时他就有些奇怪,这两幅图只有一处微小的差异,似乎都能对应顶层玄关石室的分布。而今看来,我们所拼出来的七幅图,其实全是这山体下石室的分布图,只是不知道顺序。
他这话说得我们都有些懊恼,早知道当初就全拍下来了。现在我们手头只有两幅图,而且完全不知道是哪一层的,只能瞎碰运气。怕只怕这山体七层中的石室,全关着像第二层石室中那样的人形怪物。邹易说他刚才没敢仔细看,不过那些很有可能是成形的走尸。
于人杰瞪眼道:“走尸?这么多?这七层下来,怎么也得赶上一个团的兵力了吧。”
邹易摇头道:“说不好。过水村后山不是也有个千尸洞么?曾先生喊我们过来,八成是帮他探探底,看看这是八极哪家的盘口,才不是什么为民除害。”
我说这都什么当头了他俩还有心思闲扯。于人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越放松才能越集中精神做事,神经绷紧反而容易坏事。哎哎哎……”正说着呢,他铜丝还没探进最底层石室的孔眼,铁筐子已经带着我们往上升。“得,一条命没了。”我挖苦他道。
于人杰白了我一眼,不再说话。等铁筐子渐渐升上去,我们已提前发现另一个孔眼。
这些孔眼分布的距离等长,位置也在同一纵线上。于人杰猜测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应该有个统一的控制器,能够自由操控这个简易电梯,否则石室中的人跟我们一样叠罗汉去捅墙壁上两米来高的一个眼儿,实在有些吃力不讨好。
于人杰看准时机,迅速将铜丝插进孔眼,突然脸色一变,我们就见那铜丝瞬间弯折,似乎撞着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于人杰不甘心,飞快地捋直铜丝又捅了一次,铜丝依旧弯折。再想继续,铁筐子已载着我们缓缓上升。
“怎么回事?”我皱眉道,“难道这孔眼只能从里往外捅,不能从外往里捅?”
于人杰颓然摇头道:“不是,这孔眼是实心的,里头上了螺丝钉。”我们仨沉默不语,心中都已明白过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孔眼,我们先前跌落的那间石室,只是个意外。
也就是说,当初同样有人被困在了我们跌落的第三层石室里。不过这人火眼金睛,懂得将孔眼挖通,利用于人杰之前的原理将自己运了出去。
这下我们都紧张起来,本有的四次机会瞬间仅剩一次。我见于人杰拿着铜丝的手微微颤抖,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于人杰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冲我俩勉强笑了笑,目光紧盯着孔眼,深吸了口气,腾地出手,铜丝又快又准地插了进去。也没看清他使了什么手法,我们就听脚底下传来“咯咯”的开门声,铁筐子应声悬停在我们之前出来的口子上方。
铁筐子与最底层地面的距离目测在二十米左右,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于人杰故作轻松地冲我俩耸耸肩道:“听天由命了。”当先跨出铁筐子,伸脚去够那道口子的下沿。铁筐子受力,开始向另一侧倾斜,于人杰收脚不及,身子如同桥梁般,横架在铁筐子和那道口子的下沿之间,因为吃力在剧烈地颤抖。
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不能及时进入石室,他很可能会因为气力衰竭摔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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