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兄?”我和于人杰不可思议地看着邹易。且不说眼前这名香港演员,无论出身、成长、工作环境,都跟邹易完全八竿子打不着,就算他俩当真师出同门,以这人的年纪来看,当邹易的师叔还差不多,怎可能是师兄?邹易这近乎套得还真是清新脱俗。
那香港演员显然也没回过神来,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我和于人杰正等着看邹易如何收场,那香港演员却皱了皱眉,不是很肯定地试探道:“你是……邹易小师弟?”
这下轮到我俩和身旁的导演傻眼了。导演以为那香港演员入戏太深,一口一个钱老师,劝他先把戏演完,回头他俩师兄弟再相认。邹易师兄喊我们从旁等候,他演完这场戏再来招呼我们。我们想着那小区既然就在左近,说不定还能从邹易师兄那儿得到些线索,也就不忙着过去,乐得亲睹恐怖片拍摄现场。于人杰也没闲着,早跑到剧务那边兴奋地参观。
直忙到下半夜,邹易师兄这才拍摄完,一脸疲惫地问我们要不要去吃宵夜。我们摇摇头,把我们要做的事照实跟他说了。邹易师兄皱了皱眉,说他知道这件事,也去那小区里探查过,说我们现在过去毫无意义,让我们先跟他回去,说是有重要的东西给我们看。
路上我和于人杰还是对他是邹易的师兄这事感到不解,忍不住问了。邹易师兄倒也没啥架子,见左右无人,笑着告诉我们,他本名张道纪,钱姓名字只是艺名,而且他的籍贯也不在香港,而是在贵州。他算是茅太清收的第一批外姓弟子。茅太清为人恬淡豁达,不拘一格,门下弟子只要不行伤天害理之事,出路发展他绝不过问。这点和茅占山完全不同。
张道纪从师门离开已有二十多年,之后以钱姓艺名,在香港演艺圈发展,专接恐怖片和僵尸片。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他谨记师父教诲,虽毕生所学确实在此类影片中如鱼得水,却从不显露真本事,所以虽努力勤勉,但未大红大紫。用他的话说,勉强糊口而已。
张道纪说自己工作之余,曾听同门师兄弟提及,师父晚年收得一关门弟子,爱护有加,悉心栽培。小师弟已尽得他老人家真传。所有师兄弟虽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师弟,但从未有人真正见过。他刚才之所以能认出来,也不过是看他年纪轻,乱蒙而已。
说话间,我们已到了张道纪下榻的酒店。他的女经纪人见他带了三个年轻男子同回,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张道纪倒也不在意,让她自己去休息,便领着我们进了房间。
张道纪自顾脱衣洗澡,让我们自便。我们见他的房间虽然宽敞,但装饰简单,甚至有些清苦,心道他好歹也算个明星,不至于混得这般凄惨,估计是师从茅家,养成了习惯。
邹易指着挂在墙上的道服和木剑笑道:“张师兄当真有趣,把吃饭的家伙拿去当道具使,估计也就他想得出来。”我和于人杰撇撇嘴,不置可否,打开电视机随意翻台。
张道纪洗完澡出来,边给我们找喝的边问我们到贵阳做什么。我如实说了。张道纪皱眉刚想开口,邹易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张道纪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道:“你既是师弟的朋友,令堂的事我自会帮忙。没想到离开这么久,八极竟出了这样的乱子。”
我们边喝茶边闲聊。邹易问张道纪是否已有家室。张道纪叹息道:“倒是有过机会,不过被我自己搞砸了。”于人杰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眼邹易,低声试探道:“邹小仙儿先前跟我们说过,八极共有八家,其中居贵州的是张家。这个张家……跟您有关系么?”
张道纪愣了愣,应该是没想到于人杰会这么问,旋即看着邹易道:“我这小师弟,还真是什么事都往外说。”邹易正要辩解,张道纪摆手哈哈大笑道:“不碍事。我这本名,其实是师父取的。你说的张家,倒是跟我有些渊源,不过我既师出茅家,自然不能忘本。”
张道纪告诉我们,原本贵州张家的事务,确实应该交由他接管,但他一来不愿卷入八极纷争之中;二来演艺事业繁忙,无暇兼顾;三来他师从茅太清,身份尴尬。张家见他百般推脱,也不愿强人所难,不过门内大小事务,有时仍会请他定夺。张道纪眼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早些年收养了一名义子,取名张煜光,教与张家本事,代他全权打理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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