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了?”我们面面相觑,除了邹易和跛唐,其他人都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邹易习惯性地捏着下巴,抬眼问米又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封山押码?”
米又赞许地点点头,伸了伸胳膊道:“我也是猜的。封山押码是种咒术,而且只有湘黔一带的老山民会使。你们听没听过‘土地不开口,老虫不咬狗’这句话?”
见我们都摇摇头,米又继续道:“这是湘西一带的土话。早些时候,湘西一带的猎户、采参客为了保护深山中的珍禽异兽、名贵药草,往往会念扫山咒封山。封山后,因为有神仙相助,世人是看不到想得到的东西的。一水从小在湘西长大,当真没听说过?”
见我茫然摇头,米又叹了口气,接着道:“这类咒术虽然古朴原始,但很管用,如果进山的人不会施开山咒,就算扎在山里十几二十年也徒劳无获,甚至可能丢了性命。”
我们见米又边说边从包里掏出符纸、燃香、纸人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问她要干嘛。
米又眨眨眼道:“封山光靠念扫山咒是不行的,还得配合押码。码押对了,神仙才会下凡;押得不对,神仙睬都不睬你。我不演示一遍,你们是不会明白个中玄妙的。”
米又指了指安叔手里拿的开山刀,俏皮笑道:“拜托各位帮个忙,帮我清下场。”
我们几个男的在米又的吩咐下,用开山刀清扫掉周围的杂草灌木。
米又捡了几颗光滑圆润的石子,走到十米开外的东西南北四个角依次埋下,走回来对我们说,这叫封界址;跟着沿着刚才的路线返回到界址的四个角,各自烧了一沓纸钱,折回来对我们说,这叫封方向;没等我们发问,她从包里拿出一盒朱砂,自顾在地上画了个古怪的图案,看着像道家符箓上的字符,边磕头边嘴上念念有词。
我们等了有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对我们笑道:“这就叫押码子。我刚才念的咒语,就是请神仙下凡的意思。真实的咒语内容相当繁复,我也记不太全,刚才只是说了一点。”
杨淘淘上前给她递湿巾,满脸担忧地问道:“可是小又姐,你不给我们解咒,反而上来又给封了一次山,我们要怎么出去?”
米又点了下她的鼻尖,冲我们笑道:“我刚才就是做做样子。这押码的活儿我也不会,你看我刚才埋石头之前都没作法的嘛。”见我们好像还是不太放心,她撇撇嘴,接着道,
“其实所谓押码,就是配合扫山咒作的类似道家的道场。为什么说跟道家相像?是因为押码时念咒请的保护神,多为道教神仙。当然,玉帝、三清这样的天尊是不敢请也请不来的,多是些散仙,比如八仙里的吕纯阳、张果老,或者地方上的土地爷、山神爷之类。”
米又见我们听得认真,连邹易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有些得意地继续道:“其实押码说难也不是太难,主要还是难在封界和咒语上。押码时,施咒者必须清楚自己所封界址的范围和方位,多一寸或者少一寸,押码都不成功。而由于配合押码所用的扫山咒语,多为地方古话,几近失传,因此现在会用这种咒术的人少之又少。”
于人杰抓着后脑勺问:“原理我们是知道了,可这封山咒怎样破解呢?”
米又眨眨眼道:“有封山咒,自然就有开山咒。封山咒是请神封山,开山咒自然就是请神开山。你们让开些。”说着推开我们,走到我们退出来的空地中央。
米又先用黄杨木在空地上画了个直径一米左右,类似法阵的圆圈,说是召五将罡,然后点了燃香插在五个角上;她站在法阵中央,用朱砂在符纸上写了个奇怪的字符,从黄帛上倒出一点浅黄色的粉末,看着像是磷粉,手一扬,符纸立马燃烧起来;眼看符纸烧得差不多了,她手指一松,目光瞬也不瞬盯着符纸残片和灰烬飘落的方向。
我和于人杰在边上看着无聊,想要开口,米又压了压手掌示意我们噤声。
她目光炯炯,掏出兜里的纸人,慎重地在上面画了个符,依旧引燃了,一边口中喃喃着没人听得懂的咒语,一边朝着刚才符纸飘飞的方向松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米又松手的瞬间,我好似听见一阵野鸡的叫声从空中传来,跟着平地里忽的起了一阵大风,直吹得树叶杂草沙沙乱响。
我们都遮着脸等大风吹过,再睁眼时,我就发现,刚才那些空缺的地方,凭空出现了许多花草灌木,一时也不知道是大风把位置吹散了,还是真的米又捅破了这玄妙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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