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问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所有人不再言语,甚至米又脸上的笑意也都慢慢收了回去。庄闲漫不经心地摆弄手里的石块;跛唐则故意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了别处;我们仨目不转睛地看着秦仇,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拔出腰间的砍刀,瞬间将我们砍倒。
秦仇似乎没料到邹易会这么问,愣了两三秒,眼神从我们所有人身上扫过,这才叹息道:“我也不清楚自己活了多久。我的过去,似乎比任何人都长。当年和王笑他们来皇仙川,我本以为能找到答案,最后发现,这个答案不是为我准备的。我之所以会教那个人,也是因为他有着跟我相似的经历。至于我为什么会活这么久,可能他比我还清楚。”
我们见他手指着庄闲,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忿恨,把目光都转向了庄闲。
庄闲有些慌神,扶了扶眼镜,用一种近乎央求的语气,看着地面道:“前辈,这事您纠缠快两年了。我过去也跟您说过,别说我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有不能言说的苦衷。还望前辈您看在我庄家忠心不二的份上,饶过我吧。”
秦仇冷哼不应。米又拉住他的手臂,温言劝道:“庄少爷的为人,秦大哥过去也不是不知道。他既这样说,自然不是骗你。”见他脸色稍有缓和,米又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没太明白她的意思,就见她用手指悄悄在秦仇身后做了个走的姿势。
我立马会意,起身拉着庄闲、跛唐,谎称集体小解,留给她和秦仇独处的时间。
我虽不知道她会跟秦仇说什么,但猜想多半跟王笑有关。我们五个男的站在崖壁间,互相看着对方身上的伤痕,忍不住苦笑起来。这么沉默地站了有一会儿,秦仇那边传来米又咯咯的笑声,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能跟秦仇这样的人聊得这般愉快的。正没做理会处,米又轻声喊了句“还没完事么”,我胡乱应了一声,招手喊跛唐他们回去。
我们重又回到洞口,却只见米又一人,秦仇不知所踪。庄闲问她人呢。米又撇嘴指了指洞内道:“他说交代他的事,他都办完了,接下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既然在你这儿找不到答案,他就自己去找。这不,又消失咯。”庄闲面露尴尬,挠头冲米又傻笑了两声。
我们见崖下白雾茫茫,洞口之上又是近乎垂直的崖面,疑惑要怎么离开。米又说秦仇之前已有准备,在我们身处的平台尽头处,固定了几条可以攀爬的铁索。我们只要顺着铁索爬上去,就能到之前下来的公龙山峰顶。不过我们现在体力不支,还是再晒会儿太阳。
我们料想米又发烧未愈,确实没法攀爬,重又坐了下来。于人杰到底好奇心重,挨着米又问秦仇到底多大岁数。米又摇摇头,抿嘴回忆道:“之前王笑跟我说过,他说秦仇是个怪人,有时感觉他会回忆起一些很久远的历史,有时却又会忘记隔天以前做过的事。秦仇曾私下跟他和胖倌哥说过,他感觉自己活得太久,已经连死都死不了了。”
“我去他二姨婆。”于人杰皱眉叫道,“我以为你二叔和姓丁的小……帅哥死而复生就够神奇的了,合着这儿还有个长生不老的怪咖啊!要我说,咱将来给他三人搞个组合,在故宫博物馆弄个展,准保轰动世界。你们说是不是?”
我们没理会他的玩笑。邹易问米又刚才跟秦仇聊了些什么。米又似乎犹豫了下,这才告诉我们,她确实是在打听王笑的下落,不过秦仇这两年虽也在寻找,却也没有任何消息。她说秦仇临走前叮嘱我们要格外小心,现在的八极已不再是过去的八极。
我们这才想起先前在石台上,张道纶和杨淘淘惨死的经过,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和于人杰始终怀疑张道纶在跟我们同来龙头大山之前就一直心怀不轨。虽说杨淘淘已被茅一扬等人收买,但张道纶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是他咎由自取。
邹易见我和于人杰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凄凉一笑,缓缓说道:“你们误会张师兄了。你们还记得在崖间峡谷,他给我们每个人算命的事不?”见我们回忆起来,邹易摇头叹道,“其实那天他就已经算到,自己会在皇仙川丧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