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料到这公墓山上居然会有假土掩盖的陷阱,心中咒骂挖陷阱的人不得好死,正郁闷间,感觉后背砸在一块厚实平滑的硬物上,震得我几乎肝肠寸断。好在落下时登山包垫在身下,起了一定的缓冲作用,否则我有可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在墓地失足摔死的倒霉蛋。
邹易和于人杰在陷阱口用手电往下照,小声问我怎么样。我低声呻吟两句表示回答。于人杰叹了口气,似乎在跟邹易商量什么,两人默然离开了陷阱口。没过一会儿,我就看到一条登山绳甩了下来。于人杰喊我让开着点,攀着登山绳滑了下来。邹易尾随其后。
他俩也不管收回绳索,俯身问我伤着哪儿了。我总觉得自己只要开口说话就要喷血,捂着嘴指了指后背。于人杰骇然道:“好家伙,这咋摔个坑还给摔哑了呢?”我忍不住脱口骂道:“我哑你姥——”还没骂完,邹易上前捂着我的嘴,轻嘘一声道:“上面有人。”
我们都关了手电,屏住呼吸,就听头顶传来脚踩草丛发出的悉悉索索的脚步细响。能感觉到有人俯身冲坑里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什么,并且在暗暗冷笑。
我们不敢出声,贴着洞坑,试着往边上挪步,发现这坑往里好像还有空间。有团长条形的好似棺材的大家伙横在我们和坑壁之间。想来我刚才落下时,应该正好就砸在这东西上。
我们踮着脚往里走了一段,避开坑口,听头顶脚步声渐远,于是拧亮手电,就发现面前横着的大家伙,果真是口松木棺材,心中莫名,见棺材后还有道可以钻入的甬道,相互看了一眼,也懒得多想,把手电都咬在嘴里,从甬道口钻了进去。
甬道很深,好在比较干燥,而且地面碎石不多。甬道顶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杂草苔藓之类绕脖,爬行起来不太费力。于人杰顶在最前,邹易殿后。爬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于人杰似乎发现了什么,肥硕的屁股在我跟前停下,并且非常骚包地左右摆动。
我正要骂他这种时候还给老子献媚,就见他慌忙将嘴里的手电吐出,艰难地回身对我和邹易骂道:“去他大姑婆的,你俩是不是傻,打了半天暗号,看不懂?有东西过来了,快他娘的退回去!”我俩愣了一秒钟,这才反应过来。三人齐刷刷地缩身掉头,朝来路迅速撤走。
爬了不到一分钟,于人杰在我身后大呼小叫地道:“来不及了,妈的那些畜生在咬我菊花!”我听他嚎得撕心裂肺,暗暗心惊:什么鬼东西,那么生猛?正思索间,猛觉得脚踝上一阵钻心的痛,好比被一只比寻常蚂蚁大了十多倍的巨蚁叮咬一般,也跟着哀嚎起来。
几乎是同时,我身前的邹易也疼得缩紧了身体,口中倒吸着凉气喝道:“是螟蛉子!快关手电!继续爬!”我们不敢怠慢,总觉得浑身哪哪都像被针扎了一般,疼得连流泪的工夫都顾不上。我感觉有几只螟蛉子钻到我头发间,正试图啃咬我的头皮,顿时有种被开颅的恐慌,壮着胆子狠命将它们顺着发丝捋下,用力拍死在甬道壁上,只觉得手心一阵麻痒。
强烈的恐慌和刺痛感逼迫我们快速往回钻,而我也终于明白,刚才坑口那人为何只是对着坑下的我们冷笑,却不下来,因为这个陷阱,分明就是那人设计的——他先躲在暗处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落入深坑,成为这些地下螟蛉子的食物。
只是,这人到底是谁?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出现在公墓中的?
我无暇多想,身后的螟蛉子如浪潮般涌来。我们这次没有驱散的米糠,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身,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三人钻出甬道,跳着脚想顺着下来时的登山绳爬上去,结果绝望地发现,那人为了断我们三人的后路,居然将绳索剪断了。
彷徨无计之间,只听邹易大喊了句:“快,棺材!”我和于人杰立马会意,也顾不上那棺材里会不会跑出比这些畜生更厉害的幺蛾子,三人一同用力,将棺盖移开。于人杰当先伸脚进去探了探,确定棺内并无其他异物。于是不再多想,都挤了进去,用力将棺盖盖上。
棺盖合上的瞬间,能听到外头悉悉索索爬满棺材四周的螟蛉子的声音,令人心头格外不舒服。我们缩身在棺材中,拧亮手电,拍死缠在身上的螟蛉子,就见全身上下衣服破烂,到处是咬开的血口,如同穿了血衣一般。邹易担心这些螟蛉子口中尸毒厉害,从帆布包里拿出糯米水。三人勉强在棺身中相互帮忙,用唾液清洗血口处的血迹,再涂上糯米水。
棺材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始终没有散去,想来这些嗜肉虫子已有许久没开荤,就等着将我们三人啃咬殆尽。于人杰顶在最后,受的伤比我和邹易严重得多,屁股几乎都被咬烂了,怎么蹲坐怎么觉得不舒服,却仍旧咬着牙乱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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