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看着这一切,有些缓不神来。一名军官模样的男子走到崖边看了看,又走到我跟前,冲我“啪”地敬了个军礼,木然道:“曾先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大头要见你。”
我又回头看了眼林思祚摔落的地方,回想起他死前那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脑子里猛地掠过一道闪念,登时醒悟过来:原来他并非引咎自尽,而是设了个局,要我跟他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停下了脚步。跟在我身后的两个士兵以为我要抵抗,作势端起手中的冲锋枪。先前那名军官瞪了他俩一眼,两人这才又收回枪,冲我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想着要是强行脱逃,以我的本事,这些人未必抓得住我,但这样一来可能连累曾家和八极,无奈叹了口气,问军官道:“你们会找到这里,是林思祚告诉你们的吧?”
军官愣了愣,点头微笑道:“曾先生果然厉害。”他叫开那两个士兵,亲自陪着我上车,学着我的模样叹息道:“如果不是大头点名请你回去,我倒是有心放你离开。要知道,我也是湘军后代。曾团的事,我们都有所耳闻。大家都很敬佩他。”
我冲他微笑表示感谢。军官嗫嚅了半天,见四下无人,在我耳边悄声道:“大头那边,你多说些好话。人在军界,身不由己,你好自为之。”我见他有心帮忙,问大头是否真如文乙所说,打算对八极和所有与此事牵连的人下手。军官摇头不语,指了指身上的肩章。
我无奈点头。军车开了近两个小时,到了市郊的一处军研所。军官径直带我到了大头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就退下了。大头扬臂让我落座,开门见山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很镇定地摇了摇头。大头盯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我的人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你为什么不杀他?”我冲他淡淡道:“我说我没杀过人,你信么?”大头不置可否,仍旧扬手示意我喝茶,自顾道,“他跟我打了个赌。他说你俩是一样的人,本来我是不信的——”
说话间,一个兵卫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看了我一眼,在大头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递过手中的手机。大头皱了皱眉,接过手机,神色变得阴厉起来,似乎犹豫了许久,这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冲兵卫道:“做事!”跟着转向我,有些不甘地道,“你走吧!”
我有些莫名其妙,万料不到他会这样放我离开。到了门口,却见文君等人施施然站在一辆军用吉普前等我。我上了车,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文乙等车子开远,这才神秘兮兮地道:“你知不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的?”见我茫然摇头,丁湖冷哼一声,让他有话快说。
文乙告诉我们,给大头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二叔。见我瞪大双眼想要发问,文乙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你二叔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给活人打电话,对不对?先别急,等我把事情原委说完。”文乙说,二叔在电话里警告大头,要是我有什么闪失,他就将大头私下与八极合作的事全抖露出去;另外,大头虽然收了林思祚和我手中的冰鉴虎符、子午剑等物,但其中一枚虎符是假的,只要大头放我走,他就会着人将另一枚真的虎符奉上。
二叔向大头承诺,只要他肯放八极和曾家一马,八极子弟今后绝不再涉足权势之事,归隐山林,做些寻龙点穴的营生;对外也绝不承认跟大头有过联系,林思祚之事,是大头一己之力解决。文君补充道:“原本我们几个也是被请过来的。多亏了曾先生,他们才没请我们进去喝茶。”说话间,吉普车在半道上停下。我正纳闷,丁湖招手喊我们赶紧下车。
我没头没脑地跟着他们下了车。司机从车头探出脑袋,冲我笑道:“曾先生,一路多保重!”我见他就是先前带我进去的军官,心中感动,冲他端端正正地敬了个军礼。军官笑了笑,也回了礼,驾车继续前进。等他的军用吉普离开,我就见路边还停了几辆私家车。
我们几人匆匆上了车。司机也不多话,带着我们迅速往主路旁的支道开去。
四辆私家车先后进城,到了我小姑在武汉的家。进了屋,我见除了二叔和甄萌,其他人都在,心中疑窦更深,问小姑这是怎么回事。小姑让我先别忙着发问,快去看看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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