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已经开啦。好徒儿啊,你怎么什么本事都没学好,就这撬锁撬得得心应手呢?”师父又妩媚地笑起来,完全无视我的质问。
“不是三至宝么?怎么只有一件?”
“我只说了是至宝吧,有说三件一起给你么?”美人师父的脸上洋溢起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好徒儿,刚才是谁说的来着?兵不厌诈?”
我气憋,但还是忍不住微笑了起来。看着这落英缤纷的世界轻轻吟道:“嬛嬛饮香浮,袅袅当空舞。”我心情很好,不仅是为了这个至宝,更重要的是。。。。。。
“段兄,别来无恙。”一个宏厚稳重,金震玉聩般的声音出现。随即,一个身着紫衣的华贵中年进入我的视线。
“爹。”我甜甜地叫着,拖着浓浓的尾音,扑入爹的怀抱。
“我家锦鳞出落得越是个大美人了,锦鳞乖不乖,有没有想爹啊?”
“那是,爹娘长得好,锦鳞自然长得好啦。”我嘻嘻笑着,仰头看着爹。爹是个眉目英挺的男子,周身散着华贵的气息。他的华贵并不是那种公子哥的贵气,而是一种居上位者的威严和贵族的优雅。即使是如今这般年纪,爹仍是非常英俊。
“锦鳞这丫头淘气,总给你添麻烦。也就是青崖你好脾气。”娘亲缓缓过来拉起我的手,又关切地问了我的生活。每次看到娘亲,我都会想起那句师父常说的至理名言:对于真正的美而言,岁月的增长只会增添它的价值。对于娘来说,眼角的细纹只是为她增添了一份成熟风韵,一分一毫都未伤及她那倾城的容颜。以至于每次师父见到她都会说:“阿云,你真是越来越美了。”说这话时,难得的笑得很清浅。
不错,每当南疆的桃花开得最盛时,爹娘便会上山来看我。
入夜,我看着比以往更密集的巡逻人流,欣喜中仍有些不满。大将军府说是府邸,其实是一处庄子。本来是摆满各种机关阵的,自不必太多人巡夜。爹娘一来,机关自得关闭,可是机关阵太繁复,开关耗时耗力,爹娘来一趟又住不上一旬,便总是等他们回去之后才重新打开机关阵的。夜间便需要人力来巡视。我又看了眼那灯火通明的前殿,没来由的一阵好气。爹娘上山的第一夜,必然要和师父畅饮叙旧,不醉不归的,总是冷落了盼望一年的我。不过。。。。。。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好习惯啊。我卷起包袱,运足轻功,飞也似地窜出了大将军府。
十二岁起,我就想着要去中原。那时试探过师父,可惜他根本不同意。这些年又正值隋末暴政,民不聊生,各路反王并起作乱。而那时我武功未成,心里也没底,便将这事压下了。更何况,我从小似乎就不适宜做坏事。记得小时贪吃,便去蒙舍诏的御膳房偷糕点。结果第一次就被一个叫琉璃的小宫女给现了。但不知道是因为师父的大名还是那丫头真的人好,琉璃不但没吱声,每隔几天还会特意给我做几样新鲜出炉的解馋。后来过了贪吃的年龄,改行偷酒了。结果第一次去御酒窖,就被管酒窖的夏老公公给抓了个正着。但同样的,不知道是因为师父的大名还是那公公真的人好,他还就真的睁只眼闭只眼了。
只不过,有一点我是能肯定的。我师父段青崖,既不是小宫女也不是老公公。一旦出逃被抓,额,师父那艳丽的微笑真让我胆寒。所以才趁着机关阵关闭,师父宴饮的最好机会出逃。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
第二日中午,当我来到城门口时,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城门口已站着一队队的士兵,看那排查的严格劲,简直就是在抓通缉犯嘛。就在我调转马头想先隐蔽起来时,马缰被人扯了一下。一张秀气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轻声唤道:“锦姑娘,我家小姐有东西给你。”
我认出那是妖姬身边的丫鬟隐儿,顿时如见救星。几乎是抢过她手上的包袱手忙脚乱地打开。里面是一路出南疆的通关文牒和人皮面具,最绝的是一卷锦帛,满满的都是妖姬那丑字,如我所料,第一页还是对我落荒而逃的嘲笑和对她自己两肋插刀慷慨相助的自我褒奖。不过锦帛的内容却是这些年中原的情况。意识到她还有最重要的一样没准备,我问道:“她还说什么?”
“锦姑娘,小姐说,您要是连逃出南疆的银子都没备齐,她就任你被抓回去。至于到了中原,”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半旧不新的琉璃佩,杏黄穗子已显陈旧,“小姐说,姑娘拿着这个,可以到任何一家进财赌坊拿钱。”
司马大小姐果然大手笔。
我接过那琉璃佩,见是妖姬日常从不离身的那块,便也学着她的样子系在腰间。
“隐儿,替我转告你家小姐,就说,哪天要是她被通缉了,本姑娘一定窝藏她以偿前情。”说着轻纵马缰,朗声笑着扬长而去。
注:(1)当时的南疆分为六个诏,可以理解为六个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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