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什么都没有说,习以为常一般地收下了东西,便开始安排我吃这个吃那个了。
帝王将相谋江山、谋社稷,但真要论起对付一个人,想必这天下最厉害的便是深宫里的妇人了。看着母后浑不在意的自信模样,我想,父皇说的也许真的有用。
“阿嚏。”只是母后。宫中的熏香味道实在太浓了,我的鼻子是真的不习惯。
“你倒是还不习惯这宫里的熏香。”母后一边说着一边为我布菜,母后满面红光,似乎看着我吃的津津有味是自内心的高兴,“锦鳞在外头都不爱用熏香的嘛?”
我是真的不爱用香的,在青冥教中也从来没有这个。更何况一身白衣男装的江湖黑。道之主若身上总是香香袅袅,也未免有些违和了。
我正准备回答,母后却自言自语了起来:“也是,青崖那边怎么会有人教你这些,李渊那一家子不解风情的粗人就更别提了。”
只是一句无心之言,却立即让我脸红了起来。想来似乎所有人在我身上都忘了女人总是喜欢香的这一经典,到头来第一个送我熏香的竟是我的兄长。
思及此处,我不由得问母后:“说起来,锦鳞有一事一直都有疑问。父皇和二王兄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母后这才停下筷子看着我道:“你怎么这么问?”
“那日家宴上初见二王兄我便觉着了,父皇对二王兄早就不是什么严苛了,说是不待见也不为过。请问母后,这是为什么?”
“倒也没有为什么。左不过是阿孩这孩子我们从小养在身边宠的他有些骄纵。自从昭儿去了之后,阿孩更是总有一种未来储君的优越感,让你父皇嫌他狂妄无礼、刚愎自用了。”
“就这样?父皇和二王兄毕竟是父子,怎么能因为这么点事就一直闹僵呢?”
“什么叫就这样。这样还不为过吗?”母后终于皱起了眉,看着我认真道,“锦鳞,你要记好了。皇上和你们这些孩子,不仅是父子,更是君臣。作为臣子,怎可觊觎君主的储位?说大了,说这是犯上忤逆之罪也不为过。你自小不在宫中长大,你师父青崖又将你教的随性恣意了些。虽说这些你父皇心里清楚,你有个一二次违逆于他,他也自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三次、四次呢?难免触怒龙颜。”说完,母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突然,便想起年前的冬日里,舞袖宫中,杨侑那小鬼对父皇战战兢兢经的模样。
“总之你要听劝,你二王兄那边,你听话少接触为好。”母后转身拉过我的肩膀让我直视她的眼睛,“锦鳞,爹娘将你送到蒙舍诏,你原也是一生享尽荣华富贵的,可是你偏偏要跑出来、偏偏又要搅和进这风云变天的泥潭子里。你可知道,年节里你从大兴宫溜出去,娘亲心里,娘亲心里其实是欢喜的,我就在心里默默地想啊,你就不要再回来了,可是你却偏又。。。。。。哎,锦鳞,你师父教给你的本事再大,他都从来没有教过你皇宫朝堂的生存之法,你在这里是免不得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这里的路子你一窍不通,娘亲是真怕你被人栽啊。”
母后的眼睛里是慈爱的,慈爱得完全不像是那个凌厉狠辣的萧皇后,此刻的她完全只是一个疼爱儿女的普通母亲,完全就是南疆的春日里,漫天桃花飞絮下拉过我的手、关切地问我的生活的美丽的娘亲。
尽管心中不以为然,尽管我一直都不会受外界的评价、只凭我自己的眼睛看人,这一刻我也只得点头,默默答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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