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已过,宫门开启,看来是下朝了。我算着时辰,下朝之后,父皇总是要召几个臣子去御书房议事的。倘若宇文化及当真是挟持父皇,还不想被别人发现端倪,那么总是要按父皇平时的习惯去做一些事情的。
御书房议事,地小,人少,宇文化及又不能明目张胆带军队,那正是我的良机。
于是小心地潜入宫墙,绕开护卫,特别谨慎地接近御书房。本以为,御书房周围会守着宇文化及雇来的高手,却没想到白夜卫居然好好地守着。
怎么回事?宇文化及难道连白夜卫都一锅端全搞定?
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
虽然疑团越来越重,可是我进都进来了,段锦鳞不可能在这里撤退。
摁倒几个白夜卫之后,我窜上御书房的屋顶,控制呼吸,掀开屋瓦。
父皇,果然在找人议事,恩,父皇还好好的。
召来议事的。。。。。。宇文化及和靠山王。在很正常地议论国事。
靠山王是怎么回事?他是个武将,却也精明,若是真有什么问题,父皇一定会暗示他,他也不可能到这里都看不出来。难道,他是和宇文化及一伙的?
但若是如此,三个都是知情人,为什么还要装的很正经地议事?
“什么人?”靠山王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的思路。
被发现了?
那就干脆现身吧。
我迅速撤掉面具藏好在袖中,翻身而下:“儿臣参见父皇。”
“锦鳞?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还偷偷摸摸地藏在屋顶上。”父皇的声音有些冷冷的,难道还在因为推荐二王兄的事生气?只是我仔细推敲了这句话,冷漠疏离是真,却怎么也没有一点受到挟制要向我求助的意思。
于是,我只好装作连冷漠疏离都听不出来,笑笑道:“锦鳞想给父皇一个惊喜。”
“惊喜啊。”父皇有些意味深长,一边的靠山王和宇文化及也不和我打招呼,只是沉着脸。
可是不等我做下一步的考虑,父皇又开口了:“锦鳞,河东之行,可还顺利吗?”
“山东军啸营一事已顺利解决,至于伏虎军,儿臣已让他么伏法了。”
“真不愧是锦鳞。”父皇连夸赞都变得冷冷的了,一时御书房里的气氛很奇怪,“听说你之后,还去蓟城拓跋章那里绕了一圈。是去干什么?赏风景?见故人?”
哼,我就知道。宇文化及的眼线也是遍及天下的,我去见了建成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不捅给父皇听。
既然父皇问起了,那我也只能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唐公的大公子李建成曾在姑苏救过儿臣一命。这次他入险地,儿臣自要还他一命,日后才能与他恩怨分明。”
父皇默默地喝了口茶:“哦,所以你去还他一命,顺便送他一架火龙车是么?”
完全没有变的语气,说着可怕的事情。
“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不是滋味,再加上风尘仆仆的辛劳和对现在这个场合的莫名,一股无名火蹭蹭地往上冒,但我依然努力沉住气,“蓟城前的火龙车是被我亲手炸毁的,父皇既然知道我人到了蓟城,那么蓟城的攻防战,一定也看到最后了吧。”
“这个朕自然知道。朕问的是,你是不是送了一架火龙车给李建成?伏虎军的那一架。”
“伏虎军的那一架,儿臣把它藏在河东郡了,父皇您也知道,目前要把它运回来太过招摇了。”
父皇的声音里有一种怒极反笑的意味:“是啊,是太过招摇了。所以朕真的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把它运给李建成的啊,朕的锦鳞?”
“锦鳞,得知你前往蓟城的消息之后,本王的玄甲军去河东查过,却并没有找到火龙车。”靠山王接了话,“皇上的白夜卫也参与其中,我们只能认为,伏虎军的火龙车并不在河东。”
侯君集藏的太好了么?
“父皇,我,我没有,我。。。。。。”
父皇冷漠的样子让我有一瞬间的慌乱,可是突然之间,我就明白了什么。
我在行宫的眼线被拔了是不假,可是死士拼死送来召回的金牌,这本就是父皇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啊,怪不得一路上什么不对劲的消息都没有。父皇这是怀疑我已经背叛,设了计让我回去自投罗网呢。
金阶玉陛之上,皇冠珠帘遮住九五之尊所有的表情,那个悲悯无情的身影让我无措。
河东分舵的人不知道我是帝女。要这么说吗?
我看了一眼宇文化及,老狐狸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得意的表情。不能说,宇文化及不会在江湖上公开我的皇族身份和父皇彻底撕破脸,但是若让他咬准了我害怕在青冥教中公开身份,以后也有够难办的了。更何况,父皇疑心已启,现在就算这么说了,他也不见得相信。
我深呼吸一口,镇定地,一字一句地道:“父皇,火龙车就在河东,儿臣没有背叛您,没有背叛大隋。”这一次,我挺直了腰板。
靠山王却走上前来,深深一礼:“皇上,老臣以为,火龙车关系重大,此时查明之前,恐怕只能委屈一下锦鳞了。”
他低着头,没有看我。
没有人再说什么,一片寂静之后,终于响起了大隋皇帝的圣旨口谕:“皇二女锦鳞,疑勾结叛逆,下狱待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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