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们都盯着他,白墨苦笑道:“对不住,我确实有所隐瞒。我和墨白来之前,师父曾将这九幽悬楼的机关布局告诉了我俩,吩咐我俩任何人都不能说,只需一路保证你们安全就行。我也问过师父为何对这楼这般熟悉,但他不肯说。我觉得,师父他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我们知道他内心苦楚,也没多说什么。
如果黎师叔和墨白真的已经被鲁班门的人策反,最受伤的不是我们,而是与他们有师徒情谊、兄弟情义的白墨。
他肯在这时候把真相告诉我们,可见他已经对胞弟的所作所为心灰意冷。
我和季爻乾搀着白墨,四人默不作声地往第四层楼走。
刚过庭院,白墨轻轻推开我俩,沉声道:“墨白肯定是往底下的深潭去了。师父说过,潭底有通往湖心的暗流,不过比较隐秘,而且格外凶险。鲁班门在悬楼的秘密,多半藏在这下面两层楼和深潭里。你们跟着我走,要小心些。”
我们跟在白墨身后走走停停,如同小时候在古镇看见女孩子跳方格那般。
转过照壁,眼前出现一座雄伟的牌楼,牌楼上写着“通幽”二字。我们面面相觑,不明其意。白墨也不言语,跨过牌楼,让我们学着他的样子,蹲下身子,一脚高一脚低地从回廊走过去。
我见回廊的镂空雕花里明显填塞着什么东西,隐隐透着寒光,已大概猜到白墨的用意。四人屏住呼吸,生怕走错一步,那些孔隙里就会射出瞬间夺命的毒箭。
短短十米的回廊,我们感觉走了三五载的时间,累得大汗淋漓,总算有惊无险,走了过去。
到了第五层楼楼门前,四个人累得都快虚脱了。季爻乾看了眼怀表,已是凌晨五点多。下地宫这一番折腾,我们居然生生捱了一晚上。四个人相视苦笑,决定还是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否则就算到了崖底,我们也没精力下水了。
歇息的空当,宋大有问我们,墨白先前说的泰山计划是什么。我和季爻乾虽然过去听师父提及,却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是八门清理门户的行动。
白墨叹息道:“八门过去定下规矩,门内不可互通,行伤天害理之事。平日真有个小打小闹的,当家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形成规模,危及民间和八门内部,八门首尊就会启动泰山计划,将所有门人邀至泰山,看似聚会,实则问责,由当家自惩叛徒。”
“可是。”宋大有瞪眼道,“如何保证那些叛徒乖乖就范呢?万一他们收了风声,拒绝前往泰山,那又如何?”
白墨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八门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如果这些人真有那个胆不去赴宴,那过去的几次泰山计划也不会成功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墨白说的那帮人,可能会在前往泰山之前,先行对付符师伯和秦老前辈他们。擒贼擒王,这道理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们都担忧起来。照墨白的说法,显然师父和宋耀祖已经离开村子,动身前往泰山。如果那些人获悉师父等人的行踪,沿途设伏,虽然以师父等人的能耐,这些人未必拦得住他们,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有黎师叔、墨白这样的叛徒里应外合,只怕要吃亏。
为今之计,我们得赶紧从这鬼楼出去,赶在那些人有所行动之前,将情况告知师父。
歇了两个多时辰,我迷迷糊糊中被季爻乾推醒。白墨说从潭底出去需要时间,船把头毕竟是生意人,未必有耐性等我们出去,得抓紧些。
我们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跨过第五层楼门门槛。
白墨招手喊我们停下,指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木人桩道:“小心些,这些桩子里头装有机簧,地板之下又有暗线,踩着暗线,或者触动机簧,墙内和屋檐顶上的暗箭就会射出,把咱们射成刺猬。”
我见那些木人桩“胳膊”相互贴得很近,只能容人横着身子通过,脚下的空心砖地板又不知为何忽高忽低,看着就心累。
季爻乾冷哼道:“既然知道布满机关,咱投石问路不就得了,干嘛非得犯险?”说着捡起一块石头,就要往那木人桩的桩身弹去。
白墨慌忙拦下,又恢复了往日傲慢的神态,冷冷地道:“别自作聪明。你没看到那些空心砖么?一旦机关启动,带动浮空的空心砖底下的机关,别说是这整层楼,连同咱们脚下的崖面,都会立马塌陷。你这样做无异于找死。”
季爻乾吓得急忙收手。宋大有撅嘴道:“那咋办?我可没你们那么好的身手。”
白墨叹道:“我身上有伤,只能拜托小季师兄和小成师兄先过去。对面偏室的左墙有幅挂画,挂画后的墙面有关掉机关的按钮。只要关了机关,咱俩就能安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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