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过后,京城中越发的热闹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着进城,三五不时的传来人们互相打招呼的笑骂声。
小顺子蹲在陈家绸缎庄的门前,仿佛化身成了门口守门的石狮子,与那石狮子唯一不同之处是两只偶尔还能动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珠子。
“掌柜的,门外不知哪来的一位爷,已经在咱这等了三天了。问他也不说话,早上来,晚上走,准的比打更的都及时。他在那里挨冻受饿没啥,可是多影响门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铺子里欠了他钱呢。”新来的伙计没有见过小顺子,进门就一顿牢骚。
倒是不难怪他,小顺子蹲的位置确实有够显眼。他又几天不曾刮胡子,换衣裳,糟蹋的没个人样。凭谁见到都要腹诽几次,可是陈家绸缎庄的两个管事的浑驴子与徐驼子却始终一言不发。
听完伙计抱怨,浑驴子的驴脾气蹭的上来,“谁,你以为那是谁,那是咱东家府上的大管家,比我和掌柜的身份地位还要高贵。你们都给我听着些,谁也不许去惹小顺子管家,他有时候若是使唤到你,不拘什么事情,都按照他的意思办便好。”
徐驼子伸出脑袋看了看小顺子,这样的天气,难为他没冻坏了。才三天的功夫,风吹雨打又饿又冷的,人已经被摧残的没个人样。可是雷打不动的,依然不愿挪地方。
浑驴子看不下去,转身负气的往后院去。徐驼子跟着也进了后院,两人谁也不说话,各自抱个水杯一杯杯的往肚子里灌茶水。
“大哥,我一向信服你,你比我有脑子,心思全。主子已经走了好多天了,是死是活,连个信也没有,咱们是不是该出去找找?”浑驴子早就按捺不住心绪,自李墨林走后,他没事就伸长了脖子看,翘首以待的结果就是失望。练了几日,除了脖子长些,再有就是嗓子眼急得冒火,满嘴的燎泡,不是不思茶饭,是压根没法吃。
徐驼子住了手中的杯子,仍是一副火烧屁股也是温水煮哈默慢吞吞的德行,这点和浑驴子两人实在互补。
“就凭咱们?李大人是何等角色,江湖人称逍遥小仙,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朝廷又新取的金科状元,太子太傅,他若是找不到,你以为咱们就可以?”
浑驴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屁股下的凳子哧溜一声莫名其妙的滑开了,他一个愣神,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上。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气的浑驴子捂着屁股起身将凳子踢了两脚。想着不解气,连杯子带水的“嗖”的往门外扔去。
然而杯子出去了好一会,既然没有预料中的“当啷”,浑驴子不觉纳闷了,伸着个驴脸往外看。
“好姑爷,你老可总算是回来了,我们家主子呢?”浑驴子迎财神般的接了出去,把刚才的不快活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刚才被扔出去的水杯正稳稳的被李墨林握在手心,他两眼空洞无神,仿若没见到浑驴子一般,自顾自的往屋里走。
浑驴子傻了,忙急着往门外跑,心里各种猜测,“保不准是主子给他气受了,心里有委屈,不爱理人也是正常的。好吧,这都不算什么,好歹只要我们家主子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着出了角门,正好看到小顺子也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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