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整个一下午,他都静静地坐在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题,但没有找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让她做。
一下班,宁澄还在整资料,他走过来,让她下班,因为他饿了。
常梓杨和林啸波也刚好走到办公室门口,都听到了他说饿。常梓杨比较识大体,立刻推着林啸波离开,“林队长,我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川菜馆,我请你吃。等周末的时候,我们再请宁澄一起聚餐。”
宁澄想起上午已经跟他们约好,但眼下似乎又去不成了,他们都没想到陆尨下午会来研究所上班。她左右为难之际,想了另外一个办法,“林队长,常主任,周末的时候,我请你们来我家里,我做给你们吃。去外面太破费了。”
她其实也想多跟他们接触一下,多了解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这样对她以后开展工作肯定有好处。
林啸波原本看起来非常不满,她这么一说,立刻点头答应,很快被常梓杨拉走了。
宁澄和陆尨一前一后离开研究所,上午下班后经历的情形,再重复了一次。她做好晚饭离开之前,发现上午的两幅画已经挂了起来,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画眉画的画眉鸟,真的很好看。”
“画眉画的画眉鸟?”陆尨像绕口令一样,重复了这句话。
宁澄笑得不行,又听到他沉缓冷冽的声音,“她画的不是鸟,是她自己。”她很不解地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陆尨起身离开餐桌,走到她身边,同样看着墙上的画,“画面上看起来有阳光,鸟的背面很暗,鸟受光的一面可以被人看清,但背面隐藏了很多东西,她全部留白,很聪明。这个介于阴暗和明亮之间的钢丝绳上的鸟,看起来很想飞,为什么一直站在枝头,不去展翅飞翔?”
这一番话,宁澄听得似懂非懂,因为她其实不懂画,这些什么明暗、线条、画的主题含义她完全无法想象,只看到上面有鸟。而他接下来的结论,更让她惊呆了。
“画画的人是一个小女孩,年龄在十五岁左右,不会超过二十岁,从她手腕的力度和对色彩的选择可以看出。她是用右脚作画,没有双臂,所以有些线条不够连贯,甚至还出现抖动。她很有天赋,但应该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的学习,完全凭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作画。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就想到光明和黑暗这么沉重的主题,她一定经受过什么重大的变故。”
陆尨视线突然从画面上移开,落在她身上,“这个小女孩,你要跟她保持一定距离。她不是个简单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宁澄大吃一惊,“你的意思她不是好人?”
“好人和坏人判定的标准是什么?”陆尨反问了她一句,转身走回餐桌。
宁澄立刻跟上他,“但是,我预见她在救一个小男孩,不是,也有可能,是小男孩在救他,他们两个都是好人。为什么你这么断言她不简单?到底怎么不简单了?”
陆尨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好人和坏人只在一念之间,黑与白之间还有灰色地带,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知道?别问那么多为什么。”
“……”宁澄一直往前走,并且加快了脚步,猛然撞在了一堵高大坚实的肉墙上。
这一撞可不轻,她眼冒金星,整个人往后倒,双臂乱舞动,想要抓住什么支撑身体。无奈身体往后仰倒的速度太快,她什么也抓不住,吓得立刻紧闭双眼。
眼看她就要掉落在地,手腕突然一紧,一股向上拉的力量,阻止了她继续往下掉。
转眼间,她已经站稳,腰好像被一只手臂紧紧地圈住,身体贴着的似乎也是人的身体,有热度,头上有热气吹下来。
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抬头。陆尨几乎是在同时低头往下看。两个人一抬一低之间,视线猛然相撞。
宁澄看着眼前这张五官轮廓异常挺括的脸,浓眉很黑,似出鞘的剑,眉峰锐利,漆黑的星眸,睫毛挺秀,薄唇性感。眼前的男人,俊美如斯,仿佛神话传说中高贵的王子,让她感觉很不真实。她眨了眨眼睛,想要确认她是不是在做梦。
陆尨也很快意识到怀里抱着一个软软的像棉花团一样的女人,腰是软的,又很细,他几乎再用力一捏就可以捏断。还有什么是软的?嗯哼,她的胸……他像触电了一样,瞬间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大步。
宁澄也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发现他脸红了,甚至,双手有些手足无措,最终,□□了裤袋,转身走向书房,像是要逃避尴尬。
她想要跟他解释,想想还是算了,因为她自己脸也火辣辣的,估计同样也红得不成样了,最后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客套了几句,“陆教授,您慢吃,我走了。明天见。”
她说完,像逃命一样匆匆离开了。
第一天上班,原本很顺利,除了最后那场被迫“亲密接触”的小小的意外事故。
这场意外事故,对宁澄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她每次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形,就会面红耳赤,心跳加快。许久以后才恢复如常。
奇怪的,她似乎很期待每天去上班。
但第二天,陆尨没有再出现在研究所,第三天……整整一个星期,他又变成了潜龙,不知道钻到哪个深潭里去了。
她每天中午来给他做饭,也见不到人,但她感觉他好像在书房里,要么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好像刻意回避,不跟她说话。
宁澄对此有一点点小沮丧。幸好悬案组着手白骨悬案的调查工作,以及其他的一些悬案也开始立案调查。她工作也忙起来,很快就忘了这些。
这种井然有序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星期,最终被刘小童的意外失踪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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