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呜咽,洛阳城。
灰墙青瓦上全部挂满了各式红绸,掉光了叶子的灰色树杈,也全部用红绸包裹,到处喜气洋洋。
这是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煻帝国最尊贵的公主,皇帝陛下唯一的孩子,有帝国第一美女之称的阳城公主,今天要出嫁了。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微笑,互相窃窃私语的,是这位由赵皇后所生的美丽公主,她的东床驸马,竟然既不是来自皇帝陛下母族的卫国公世子郑秉德,也不是来自皇帝陛下妻族的武长候之子赵翾飞。
这位幸运的驸马,是来自帝国遥远的南海上,一座化外之岛珍珠岛的鲤人大酋长韦幼青。珍珠岛原是一座荒蛮小岛,岛上常年覆盖着原始森林,土人彪悍,朝廷没有能力治理这座岛,就把它作为流放犯人的场所,这位韦酋长,就是这些流放犯的后代。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归化土人和流徒,合称鲤人,韦幼青被鲤人推举为大酋长。韦酋长在岛上鼓励农耕和手工业,发展海上贸易,从岭南慢慢往国内渗透,十年间形成了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富可敌国。
三年前,韦酋长邂逅国色天香的阳城公主李桃夭,跟随美人脚步,来到洛阳,亲手向美人的父亲,大煻皇帝陛下李承嗣献上珍珠岛版图,归顺朝廷。
李承嗣既令巡防司密查,查得韦幼青的祖上,是由于被牵连进一场贪墨舞弊案流放的,这个案子涉案者众多,很多人都是被无辜牵连的。李承嗣大笔一挥,赦免了韦氏一族及岛上所有鲤人流徒,韦幼青以鲤人大酋长的身份,封为鲤候,准其在京城开府。又喜韦幼青风度翩翩,谈吐不俗,李承嗣有心将其纳为东床,打破皇族公主必嫁郑氏、赵氏的怪圈,故尊其为客卿,令其常伴君左右。
此刻,这位众人眼中神秘的鲤候,正缓缓的走在自家候府的大道上。从候府门口一直通往内宅门的大道,被各式绑着红绸的担架占满了。一个高大精瘦的汉子看到韦幼青,跑过来,躬身拱手道:“酋长,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韦幼青儒雅沉静的脸上微微露出笑意,他走到一抬担架前,旁边的汉子把箱子打开,轻轻扒开上面的丝帛珠宝等物,把箱子的隔板微微掀起。韦幼青已看到隔板下刀光剑影,透出森森寒意。他微微颌首,汉子又把箱子按原样封好。
“韦榕,这几百个兄弟,还有我们鲤人的性命身家,荣华富贵,都在此次。我们不能以性命相搏,一切相机行事,没有把握,宁肯不做。”韦幼青继续缓缓的往后宅走去,边走边对跟在身后的汉子徐徐的说着,声音不紧不慢,虽低沉却清晰悦耳的传到韦榕的耳朵里。
韦榕,韦幼青的亲兵侍卫长,肃然答道:“请酋长放心,韦榕明白。”两人行至内宅门口,韦幼青停下脚步,回头对韦榕说:“回去告诉小子们,内宅以后不能随意出入。”他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儿女情长的说,“以后,韦府要有女主人了。”
韦榕被他的笑意感染的一笑,声音也温柔了许多,“是。”
韦幼青呵呵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进内宅门。绕过一个紫檀架子大理寺屏风往西走,是一个宽阔的游廊,游廊曲折迂回,蜿蜒往北。两旁厅台楼阁,假山盆景,一片片腊梅迎风开放。如今俱张红挂彩,让韦幼青脸上的笑意,一直持续到了游廊尽头的半山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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