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儿和阿水一起走到屋外面来,看着这一片礁石,凉风习习,真的比里面村寨舒服许多。时文儿看了看院子里长势喜人的蔬菜,还有厨屋里挂着的一挂薰肉,心里对这吉阿水的小精明也极为认可,他指了指另一间厢房,笑道,“那里面是什么?能让我看看吗?”
阿水急忙领着时文儿往那间厢房走去,打开那间厢房的门,厢房与其他两间房一样,都是用石头垒成,墙面的缝隙里,还有野草长出来,给这间幽暗的厢房,增添了许多生机。
厢房里面放着一台很大的织布机,织布机上,还有正织了一半的麻布。这麻布与一般的麻布不同,上面编织出各种花鸟鱼虫,甚是精美。时文儿走进去,以手抚摸,触感虽粗糙却也算舒适,因而问旁边的吉阿水:“这是什么东西织就的?这花纹虽不稀奇,奇在这韵味,古朴典雅,与中原的刺绣完全不同。”
吉阿水笑道:“这是用藤线编织的,不是刺绣。南边有的是一种鹿藤,采下来搓成线就可以了!女人在家闲着没事,就爱干这个。大哥喜欢,我让女人多织一些,送给大哥。这个就是织给柳夫人的,柳夫人给了我们这许多种子,还教会我们怎么种,我让女人织了送给柳夫人。”
时文儿点点头,说:“不着急,等治好病回来慢慢做。”抬眼往屋子四周看,只见墙上挂着一应农具,还有一些扫帚等物。吉阿水说:“这些东西,都是年三哥拿来的。他家娘子,稀罕我女人做的小孩子鞋。我也让女人做了好些送去,能穿到六岁了!”
时文儿听他说话,总觉得哪里别扭的很,又说不出什么地方来,只能点点头,继续打量这个厢房。这是个普通农家用来工作的普通屋子,只是在靠墙角的地方,却有一根锁链堆在地上,上面似乎还有斑驳发黑的陈旧血迹,时文儿也没看见这家里有什么家畜,这锁链不知道是锁什么东西的。
时文儿心里一动,明白自己心里的别扭来自何处,女人织布送人,本是內眷们的来往,在吉阿水这里,却都是吉阿水让女人做东做西,好像他女人万事不能做主的样子。
他疑惑的走到这堆锁链旁看了看,又疑惑的看了看吉阿水,道:“我记得印度也是很守礼的,你们的那些什么巫师的规矩,你女人也是如此?她不是土人,能同意吗?你这女人……怎么来的?”
阿水不以为然的笑道:“我那女人,到我手里时,她自己都不知道陪多少人睡过,巫师才不要她。”
时文儿哑然,这广州城里的确有一些外番妓院,里面也有印度女孩儿,可没有想到像这种地位很高的印度女孩儿也有做这个的。时文儿把这件事倒是给忘了。他忘了是因为他觉得阿水没有钱,不可能和妓院这种烧钱的地方有什么关联,更何况是替**赎身。
想到这里,他奇怪的问:“你不是不要钱吗?那你用什么给这女人赎身的?”
吉阿水听时文儿的语气,知道他误会了,他笑道:“不是,我这女人不是***她是苏萨摩的女奴,有一次苏萨摩拿了我的珍珠,就把这女人给了我,还骗我说是刚买来没陪睡过的,害得我差点把她给了巫师,若是被巫师察觉,办我个亵渎神灵,我可就在寨子里呆不住了。幸而这女人知道我要做什么,自己承认自己不知道陪多少人睡过了。她到现在也生不出孩子来,真是被这个波斯人坑了。”
时文儿看了看吉阿水,又看了看脚下沾满了斑驳血迹的铁链,问:“这女人会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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