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梨眼底略过一丝忧虑,按陈雅淳的说法,自己这次虽然捡了一条命,可能不能生第二胎,却是不一定了。她展颜一笑道:“陛下说笑呢,陛下刚刚登基,又这么年轻,提那储君之事做什么?”
李承嗣并没有仔细看赵离梨的神色,听她这么说,深以为然,他十六岁不到的年纪,自己还是初长成的大孩子,哪里真的去想什么接班人的问题,无非随口一说,讨赵离梨开心,让她知道,只要她生了儿子,就是当仁不让的太子。
第二日早朝,李承嗣却发现舅舅没有来。郑诚勇自打父亲重返朝堂,就上表不再上朝,以此避嫌之意。如今尚了公主,奉公主旨意搬进了公主府,要等郑府那边的别墅修好才会搬回来,他大概不知道父亲出了何事,也没有露面。故而郑氏父子一个都没有上朝。
等着郑安歌主动辞职的李承嗣,心里自然是恼怒的,他一心只想郑安歌下台,不想连累妹妹,因而不悦的问:“郑相怎么没有来?”
众人都面面相嘘,谁也不知道。
郑安歌这些日子不太好过,他的变法根本实行不下去,京官减俸惹得大批官员在朝堂上哭穷,把多年不穿的旧官服翻出来穿上,出门能坐车的都改为走路。
像郑诚月这样没有眼色,这种时候还敢置新官服穿出去招摇的,就算没有刘化芝把他打的出不了门,只怕也会惹了众怒,虽不敢像刘化芝那样公然打人,背后使些小坏也是肯定会有的。
即便现在他被打了,还是有流言蜚语传出,说郑诚月这么做,是郑安歌在背后指使,叔侄二人把持租庸院,把公家的钱变成了自己的。
听到传言的人,忘了自己的穷只是装出来的,个个愤愤不平,好像亲眼看见郑家叔侄二人把自己的钱拿回了家。
这还只是京官暗潮汹涌,郑安歌的财权收归中央政策,试着推行下去,只有近在咫尺的淮南,在中央禁军的威胁下交来了钱粮,押送官刘化芝还把郑诚月给打了。
郑安歌派人去看侄子,见郑诚月并无大碍,且章树元派人送了信来,说是已经将不肖子刘化芝收押在京兆府监狱,等着郑相发落。淮南节度使刘安,给孔谦及郑安歌都送上厚礼,为儿子求情。
郑安歌想着刘化芝是章树元的义子,看在淮南还算听话,再加上章树元的面子,郑诚月又没有什么事,这件事他就不追究,过去就算过去了。
谁知昨晚郑诚勇冒着被宵禁的人拿住的风险,深夜跑来,把一纸诉状递给郑安歌。郑安歌一看,只见诉状上写着郑诚月在京兆府的供词,承认自己领头勒索地方蕃镇,只拿干薪不干活……
郑安歌气血直往头上涌,敢情这京兆府与淮南合起伙来把自己骗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把郑诚月抓走的,前天他这个老叔,还让人给侄儿送了补品过去,去的人还回报说郑诚月能下地了。
“啪”的一声,郑安歌把这份诉状拍在桌子上,冷哼一声道:“这章树元和刘安想干什么?要对付老夫,他们还不够格!”
郑诚勇道:“父亲,章树元这些年,不是万全之事决不会做。儿子还听说,这次审理案子的王元和,是巡防司的人。诚月哥是今个儿才被他带走,接着有了这份供词,主上还提拔此人做了巡防司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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