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幼青陪着花惜间在奴汉床前哭了一会儿,直到她看起来平静下来,又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扶花惜间进去休息。等花惜间睡着,韦幼青再回到海鸥待的那个屋子时,见这只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个空空如也的盆子放在桌子上。韦幼青吐了吐舌头,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平安送走了瘟神。
按着土人的风俗,奴汉并不是圣女的父亲,所以花惜间不能去送葬。韦幼青以祭司的身份主持了奴汉的葬礼。
上阳真人石室外面的树林子里,修起一座精致的小小墓园。祭司韦幼青照例身穿白袍,主持他做祭司以来,最让他伤心的葬礼。奴汉在珍珠岛威望极高,七十二部落的首领都来了,人们排成整齐的队列,站在已经挖好的坟前,听祭司宣讲奴汉生前的功业,皆露出悲凄的赞同神情。女人们互相拥抱着彼此安慰,为这位可敬的人鞠一把泪。
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从人墙后响起:“爹爹!爹爹!”
众人吃了一惊,近卫队更是如临大敌。这么多人团团围住的葬礼现场,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再说珍珠岛南端没有人哭爹爹。因为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爹爹是谁。尽管花惜间认为奴汉是自己的爹爹,奴汉也默认了,可为了保持珍珠岛母系社会的稳定,就算是知道爹爹是谁,也绝对不能认。
众人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来,闪开一个通道。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冲进来,直扑到奴汉的棺材上,大声嚎啕着:“爹爹!爹爹!”他的身后,跟着一只黑黄相见的狗,这狗儿韦幼青认得,正是小黑。
韦幼青在惊讶之后平静下来,他安静的站在祭司台上,想看看是不是另有人站出来指认这个少年。奴汉生前只有大圣女一个女人,这个少年带着小黑,除了花惜间的弟弟,不会是别人了。
可韦幼青知道花惜间的弟弟成了青木口中的“战士”,小黑也已经被青木收服。就算是花惜间的弟弟好好的,他也不可能跑来哭爹爹。就像花惜间不会来参加奴汉的葬礼是一个道理。韦幼青安静的等着,等着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站出来发难。
可是没有人站出来,台下众人面面相嘘,有人怀疑的看着祭司,谁都知道祭司是个汉人。奴蝶作为奴汉的姐姐,有些呆不住了,她愠怒的站出来,狐疑的对韦幼青说:“祭司,这是怎么回事?奴汉生前捍卫珍珠岛,死后也绝不能被人拿出来做法!”
韦幼青摆了摆手,道:“珍珠岛永远都是珍珠岛,不会改变。”他抬起手来,举起祭司权杖,一道炽烈的光从权杖发出,直射向那个依然在嚎啕大哭的少年。
金光可可的打在少年跪着的地上,那少年穿着一件珍珠岛人日常的短裤子,金光灼烧了一下他光着的膝盖,这少年“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指着韦幼青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坏人!把珍珠岛的兄弟们骗上战场,如今又想谋害我!”
韦幼青并没有为他这句话害怕,他心里冷笑,什么叫“骗上战场”?在座所有的人都知道,珍珠岛人是为了向辰王效忠,自愿当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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