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幼青恨不得一巴掌把那只讨厌的狗儿打飞出去,可那狗儿很聪明,将身子缩进李桃夭怀里,由着李桃夭将发烫的双颊贴在自己的脑袋上冷却。
过了好久,李桃夭觉得自己的心才平静下来,她默不作声的在案几前坐好,拿起笔来写字,却有意无意的将雪团儿放在自己这一侧,不让韦幼青能碰到它。
韦幼青见状,虽然心痒难熬,可也没有办法。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到李桃夭的对面,开始研墨。
李桃夭心里有些忐忑,特别是此刻天黑了上来,烛光下的韦幼青更加英俊迷人,目光也更加炽热。她只好边抄边念,转移心神: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于今四十余载矣。”
“哇!原来班昭写这书的时候,都五十多岁了。”李桃夭有些夸张的大叫道。韦幼青明白李桃夭的心思,他只是苦笑着,不愿答话。
“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它门,取耻宗族。吾今疾在沈滞,性命无常,念汝曹如此,每用惆怅。间作《女诫》七章,愿诸女各写一通,庶有补益,裨助汝身。去矣,其勖勉之!”
“不对吧,”李桃夭此刻却是完全沉入书中了,“班昭写书的时候都五十多了,怎么家里还有未嫁之女?再说了,这女儿不是要从小教养的吗?哪里有第二天要嫁人了,才写书教女的?”
韦幼青听到李桃夭的疑问,这笑道:“班昭家学渊博,行止端正,所以经常入后宫为嫔妃们教习,她这么写,主要是给娘娘们看的。又不能直接教训娘娘们,所以才说是写给自家女儿的。”
李桃夭笑道:“陛下让自己的妃嫔们抄写《女诫》,不会是也想教育一下自己的嫔妃们吧?”
韦幼青看了一眼李桃夭,道:“陛下并不近女色,后宫妃子寥寥无几,倒是没这个烦扰。”
“不近女色?”李桃夭偏了偏脑袋,不以为然的一笑,她眼前浮现的是水狸比女子还要妩媚的身姿。只是她觉得这话不能对韦幼青提起。
待李桃夭写完一遍,韦幼青将书稿拿过去看,笑道:“桃夭,你的字真是很漂亮,不要说那些粗笨丫头,只怕连我,都模仿不了。”
李桃夭睨了韦幼青一眼,嗤之以鼻道:“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我不会找人代笔的。想着我这位皇叔,也是心思缜密之人,上位之人往往最在意别人的忠诚,抄书虽不是大事,可他必定会从里面看出很多东西。”
韦幼青继续研墨,笑道:“你这么想是最好。大道至简,不去思虑过多,该做什么认真去做就是。
比如这写字,与其想着让谁来代笔,不如定下心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去写,看笔尖划过纸面,心情会非常舒畅,很多心事,自然而然的就能放下。”
李桃夭莞尔一笑,没有多言。她想起花慈阳的话:“去除心中的念想、重重心事就是快乐,让心虚着,没有心事,才能体验生命的乐趣。”
此刻,说出这番话的花慈阳,正躲在万泉山深处的一个石洞里,眼睛赤红,嘴唇却苍白如纸。
他的周身是赤红色的药液,药液沸腾翻滚着,“咕嘟咕嘟”的气泡翻滚中,赤红色的烟雾缭绕在花慈阳的身旁。
花慈阳苍白的眉心处有蓝色的雾气蒸腾开来,化作点点蓝光。在赤红色的烟雾里,这点点蓝光如一只只小小的萤火虫,时亮时灭,又似星星眨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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