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幼青神色再次一变。李婧宝见父亲话语奇怪,不明所以,笑道:“爹爹,陛下与幼青哥兄弟情深,对安澜爱屋及乌赐予国姓,倒是让女儿想起我们李家的姓氏来源了。”
李岳华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韦幼青,道:“是,我沙陀李氏本姓朱邪,前朝时得赐国姓改为李姓。”
前朝,韦幼青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李岳华的这个称谓。前朝国姓自然不姓李姓朱,可韦幼青也明白,李岳华的这个说法显然是在表示他不承认朱樑一朝。
“当年朱怀仁窃国称帝,我沙陀李氏世受国恩,岂能坐视不理?”李岳华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韦幼青,继续说下去,“可这一仗啊,打了这么多年!打的山河变色,打的民不聊生!”
老王爷的眼睛眯了起来,在岭南溽热的阳光里,不知是汗珠还是泪珠在他眼中一闪。
韦幼青脸色苍白的盯着老王爷的脸,他心中有无数的委屈与不甘。他想说既然如此为何不请正经李氏来为皇帝?赐了李姓你就真的是李氏皇族后代了吗?
“王爷,”韦幼青平静的开口了,“这段往事幼青没怎么听人讲过,不过幼青倒是听说,沙陀李氏当年在朱樑一朝时,一直镇守河东,在河东镇本地大族郑家和赵家的支持下,”韦幼青说到这里,轻轻一笑,“还联合了契丹,经过两代人的努力,才拿下中原之地。”
李岳华的脸色接着阴沉下来,韦幼青这番话当真是夹枪带棒,不仅暗指李氏曾是朱氏臣子,还指出李氏曾经勾结契丹。
李婧宝虽不知二人为何提到这些往事,可韦幼青的话她却是听得懂的。不由得脸色顿时煞白起来,见父亲生气,更是拽了拽韦幼青的衣袖,示意他不可继续说下去。
韦幼青也没有想继续说下去,他对老王爷没有恶感,只是他不能假装听不懂这种有辱朱氏先祖的话。
李岳华盯着韦幼青看了许久,韦幼青亦是平静的回望着他。李岳华冷笑一声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可惜舌剑杀不了人!”
韦幼青躬身道歉道:“是,王爷教训的是,原是幼青多嘴了。舌剑杀不了人,公道自在人心。”
李婧宝看看父亲又看看哥哥,在暗处悄悄的拧了韦幼青一把,有些不安的笑道:
“什么公道不公道的?哥哥你惹老人家生气,就是最大的不公道!这些前尘往事有什么好争,又如何分的清楚!”
安澜在旁“嘻嘻”笑道:“姑姑说的是!小棰则待过,大杖则逃走,祖父只是教训爹爹,当是小杖了,爹爹听便听了,做什么争执?”
这番话本没有什么,只是出自一个四岁小儿奶声奶气的声音里,不由得让在场三人忘记了争执,齐齐的看向安澜嫩生生的小脸。
“安澜读书了?”李婧宝笑道,“陛下当真是要好好教养安澜的,这么小就教安澜读书了。”
李岳华睨了一眼韦幼青,冷笑道:“可惜承宇这份好心,却被人丟进井里了!”他深深叹息,“承宇这孩子从小心思重,被人误会至此,不知道暗地里有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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