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浓对敏王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最是清楚不过,他本就是要继续试菜的,便淡笑着送了个顺水人情:“臣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要有始有终,弘王殿下就是想接替臣,臣也是不允的。”
这算是为弘王解了围。
弘王见陆华浓为自己解围,心下舒畅,立即颔首致意,见陆华浓颔首回礼,更觉满意。当然,他对身旁这个杀千刀的刺头弟弟就更加厌恶了。
陆华浓神色自然地吃着残羹冷炙,每吃一道菜都等上一段时间,见没有毒发就试下一道菜,他行动自然,举止优雅,倒别有一番风骨。
不知是不是陆华浓先前试酒无碍使得众人宽了心,众人已经如此前番他试酒时那般紧张,甚至有心情打量起陆华浓来。
后来有人将陆华浓今日试毒的事传出去,着墨刻画了奉阳王的优雅气度,为奉阳王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传闻添上了厚重的一笔。天知道,吃老皇帝吃剩的残羹冷炙等同于吃老皇帝的口水,陆华浓心里不知有多恶心。
不知过了多久,陆华浓试完了所有的菜,依旧活生生地站在那里。
孙太后感慨陆华浓孤勇的同时,也明白这些酒菜并无问题,这说明皇帝中毒之事十有**是不靠谱的。
明王这才真正地放了心,见陆华浓成竹在胸,便道陆华浓料事如神,心中对他不由又喜欢了几分。
眼见尘埃落定,神憎鬼厌的敏王又跳了出来:“本王曾听人说起过,有些东西单独食用无毒,混起来食用却是剧毒,此乃食克之道。奉阳王每试一样就停顿好一会儿,怕是避过了食克的时辰啊。”
陆华浓之所以会一样一样单独地试,是打着若是有毒便可找出是哪一样有毒的主意。这一点孙太后明白,在场众人几乎都明白,可敏王非要把陆华浓的好意歪曲成居心叵测。
孙太后想要说几句公道话,陆华浓却是不在意地点点头,“敏王殿下言之有理。”
说罢,陆华浓便快速地把所有菜都吃了一遍,又连倒了三杯酒喝下去,看得众人都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儿,让敏王失望的是,陆华浓依旧活生生的。
敏王撇撇嘴,思忖着再挑些刺出来。
陆华浓却是不等他开口,主动地坐到老皇帝坐过的椅子上,模拟老皇帝把所有能摸到的东西都摸了一遍,他依旧活着。
知道了这些酒菜和桌椅都没有毒,陆华浓心中也定了一半。他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对孙太后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已经一一试过,这些酒菜和桌椅都没有毒。不过未免有人说臣事先服了解药,待那死囚来了,让他再试过一回就是了。”
这是彻底堵住了敏王的口。
陆华浓看也不看脸色难看的敏王,只等孙太后示下。
孙太后颔首道:“就照奉阳王的意思去办罢。”
孙太后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传说死囚带到了。
想是大家先前都只顾着关注陆华浓折腾,时间过得飞快,倒是忽略了时辰。原来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孙太后忙道:“将死囚带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锁了手链脚链的壮汉被人带了进来。引路的人也不禀报死囚的姓名和出处,只道:“人带到了。”
孙太后只点点头,却是一声不吭了,想必是自持身份,不愿降低身份与死囚说话。
那引路人便对那壮汉道:“吃罢。”
面前就这么一桌子的菜,可那壮汉却粗声粗气地说道:“去哪儿吃?”
不等引路人开口,陆华浓已经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壮士请!”
那壮士看了陆华浓一眼,便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在陆华浓刚刚坐过的地方坐下了。
陆华浓觉得有些稀奇,一个死囚,初进皇宫,看到一大群子堪称全年龄的盛装美人,竟丝毫不露惊讶之色。也不知那内侍是如何找人,竟找出这么个宝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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