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郊外有一个宅子,宅子很大,光一个大门就有10扇之多,正中间两扇大门少年放了两个高有两米的石狮子,十分威武。宅子大门的台基不高,只是从外面看能看见里面的屋顶上是碧色的琉璃瓦。
这宅子很怪异,分明宅前的狮子和大门的数量都符合前清的亲王建制,偏偏就是地基矮了几寸,平白降低了这大宅的建制。
或许是在这个乱世的缘故,辛亥革命后,革命军驱除鞑虏的主张让不少清室后人乱了阵脚,一方面得自保,另一方面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哪里能放的下那可怜的自尊心,到头来也就只有在这最不被注意的台基上下功夫了。
其实就算保留了前朝的建制也没人去注意,甚至连现在的政府都不去关注这个宅子。最多也就是有一两个风水先生路过时夸两句这宅子的风水,或者是北平城里几个老学究路过时会对这宅子感慨两声,且当是怀古伤今了。
高墙大院里面,说是处处叠翠精巧也不为过,仆役们都穿着马褂黑裤,婢女们也都梳着旗头,粉色的绢花卡在发髻上,个个低眉顺眼,恭敬有礼。这是大户人家的宅子,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能提现出大户人家的规律。
比如走起路来裙角都不动的女孩子们,比如修剪整齐的林木花草,再比如,正厅门前跪了一地的下人,个个战战兢兢,面色苍白,却不敢发抖。
正厅里面有一人坐着,一人跪着。
坐着的老人端着一杯茶,苍老的手将盖碗托的很稳,他一下一下的用杯盖翻动着碧青的茶叶。
喝不下去,真的喝不下去,虽然是明前的上好的龙井茶,但他总觉得茶不行。
老头放下了杯子,慢慢地吐出胸腔里的闷气。
“想想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一转眼的时间,我就得喝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了。”老头将桌子上的茶碗扔在了地上,精致的冰裂纹定窑瓷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王爷!是老奴办事不利,对不起王爷。”地上跪着的人有咚咚地磕了两个响头。
老头又是一声长叹,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王侯一代人啊!想当年还是清朝的时候,哪里能这般怠慢了我,这宋朝官窑的瓷器,就为了听个响还不就摔了,如今却是想喝个茶都难得心意。”
“王爷啊,这今年的谷雨前茶,是被强抢走的,抢茶的人拿着枪,还打伤了两个茶民。”管家跪在地上,语气里带着气愤,“若不是那群匪兵强抢,王爷您哪里用受这份气!茶农每年都是将茶特供给玉王府的,若不是这些人,自然不会委屈了王爷。”
管家的声音很是哀切痛心。
玉南脸色一冷,道:“那个狂徒是谁?这军中多少还得卖我玉南两份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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