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里,一张张矮几毡毯两边顺排,已然坐着不少的人,面朝南单列的主座上端坐着的便是库尔的宗主扎伊。
侍者们将伯弈几人引入靠近主席的东首依序坐下。
伯弈、游雅一桌,紧邻梨落、无忧一桌,包子仍是缩小藏于无忧袍袖之内。
几人方才作定,那大胡子宗主爽朗开口道:“开宴。”
话音一落,一众侍从婢女鱼贯而入,几上很快便摆了不少吃食,并一大罐子酒。
婢女们将酒斟入碗中,酒色黄中带金。
扎伊举碗:“贵客到来,先喝一碗□□酒。”
帐内和声,几人回礼,将碗中奶酒一饮而尽。
“好好,果然是豪爽之人。”扎伊见众人毫不拘束,心情大好。
每桌一名婢女跪于席前,用锋刃小刀割下桌上牛羊肉,分于碗中。
又有吃食端了上来,一只只半死不活的被剥了皮的蜥蜴在大盘中蠕动,伯弈、游雅还好,无忧、梨落见了,连连干呕,赶紧挥手示意婢子们将此物撤去。
对座一名虬髯汉子笑声洪亮:“哈哈,到底是斯文人,这可是我们这儿的好物,专为招待贵客所用。”
场中一阵哄笑,扎伊接口道:“库尔与沙漠接壤,环境恶劣难免贫瘠,不少风俗倒叫贵客笑话了。”
伯弈朗声回道:“宗主热情,原当不得贵客之说。今我几人不过周游而来,便为增广见闻,能感受各地风俗真是再好不过。”
“即为周游而来,不知接下来会去哪里?”扎伊大口饮酒大口吃肉,说话自也坦诚。
伯弈接道:“想去西北边塞处瞧瞧。”
这扎伊看起来大大咧咧,但他的问话却很有玄机,可见心思也很细,怕有疑他们相来之意。
扎伊道:“这一去边塞可要翻过大片的沙漠。实不相瞒,我那妹子便是边塞贝都城的宗主,虽然我兄妹关系亲密,但也甚少走动,便是因这沙漠相隔。”
扎伊时不时向梨落投去注视的目光。
无忧问道:“不知这沙漠到底有何可怕的?”
今儿游雅、师父都说此去应好好准备,如今大胡子也如此说,她心中难免好奇。
游雅忽然文绉绉地吟了诗来:“穷绝荒漠鸟不现,万千山岳梦犹见”。
微顿又道:“这诗词中说的便是大漠了。可怕称不上,只是自然条件的确极为恶劣。”
扎伊炯炯目光掠过无忧看向梨落:“诸位皆是如珠如玉的人物,那边塞不去也罢。加之诸位来得也巧,过几日便是库城的骑斗节,不如多留几日?”
梨落一直未曾开口,对一应注视恍若未闻。
伯弈淡然一笑,抬头望向扎伊:“多谢宗主好意相邀,本应承意。然此行奉家之命行,不得久待、不敢误事。我们几人,恐怕明日便将与宗主辞行。”
扎伊举碗与伯弈对饮:“哈哈,贵客既如此说了,却也不强留。那今日你我便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如何?”
伯弈笑道:“自该与宗主尽兴,只是明日便将启程,总得准备一番。”
这扎伊分明对梨落有别样心思,哪会如此好说话?伯弈不想多生事端,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扎伊一味留客:“贵客何须担心。扎图,你下去仔细准备,骑驾、水粮、衣物皆须考虑周到。”
语毕,他又热情地唤了舞姬前来助兴,几人无奈,只得留下与他周旋。
帐中人情绪高涨,你来我往频频向伯弈几人敬酒,几人举杯虚应。
眼见将至亥时,这扎伊却没有丝毫结束之意,伯弈心中难免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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