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快间,日向侯英眉紧拢,反手一剑,刷地割下若玉长袍一角,挑起来扔到若玉身上,恰好为她遮住了两团袒露的羞涩。
若玉脸上早已血色尽失,伏地颤声道:“谢侯爷不治恩典。”
日向侯冷然道:“不治你,是因你所言并非全然无理。你现下虽门路广博,到底无权无势,不过一商者罢了,却锋芒太露,必然遭致祸端。”
日向侯高高在上俯看着她:“若本侯想,就可随时治你。”
若玉颤声道:“是,若玉自知斤两。”
日向侯甚是不悦:“本侯最不喜的便是冠冕之话。本侯今儿奉劝于你,若想安然活下去,若想保住你辛苦积攒的财富,还是有所依附的好。本侯并不急着逼你表态,你如此聪慧,当好生思量。但,无论如何做选,但凡再涉权争之事,本侯必不饶你。”
日向侯说完,再不理她,扔下若玉,便径直而去。
待他的身影远去,遥听一众人等的恭送之声,若玉自地上站起坐到石凳上,半晌后,方才冷静下来。她静静整理好衣衫,端起白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过来与她对坐:“姑娘,保荐的事往年你皆是雨点均分,此次却偏倚太甚,着实冒险。”
若玉略微思吟,突又巧笑嫣然道:“三叔,你是关心则乱。一来,日向侯此次觊觎之位皆是要害关键,我怎能使他轻易而得;二来,日向侯寻我问话,并非真要从我口中得知什么,以他的能耐安能不晓我背后所托乃画眉院。他不过试探于我,看我有没有利用的价值。他要的是忠心可用的棋子,若刚才我被他恐吓就坦然告密,必然不可信赖,不可信者不能用者却拥有不小的力量,你说他会如何待我?”
三叔心下明白,又道:“但他就不怕你为其他侯爷所用?”
若玉轻叹:“他自恃甚高,普天之下除天子外唯他一人,加之日向国国力最盛,我既然是唯利是图的商人,要选依靠着必然是他无疑。他今日来给我下马威,隔日必定会再行利诱之举。他第一次开口我即便拒绝也不担心,但若他再度示好,才是我须得小心应对的事。”
三叔刚想接话,一名小厮自院外匆匆而来,呈上一封信函。若玉接过拆开,信里写着八字:朋来客栈,货物有失。
三叔见若玉脸色大变,着急问道:“出了何事?”若玉怔愣开口:“送至古虞的货出事了?”
三叔扬声道:“莫非被劫了?”若玉将信函递给他:“三叔,即刻嘱人为我准备马匹行囊,着沮枫相跟。”
三叔看过信函,犹豫着道:“姑娘,保荐的事正值风口浪尖,你此刻在外露面并不妥当。”
若玉心中烦乱,边走边说:“货物之失或致古虞大祸。如今,我已管不了那么多,必然尽快寻回货物要紧。”
三叔轻轻叹了口气,多么聪透的女子,唯对古虞侯之事却常失分寸。无限好文在123言情。
他虽然也是术离的人,但跟了若玉多年,看着她的艰难与痴心,也不禁生了些爱护、惋惜的情意。
若玉的确很久未曾如此慌乱了。自她十三岁遇到术离,跟着他七年,琴棋书画、论辩谋略,她被他刻意培养成了一个才女、一个商人,他给了她两个身份,也给了她足够的展示自我的天地。
他以为她会满足,但他却忘了,无论若玉也好画眉也好,她不仅是一颗棋子,更是一个女人。
术离引她为红颜,她却当术离为爱人。
她早已过了婚配的年纪却仍是孑然一身,女子最美的岁月被她虚耗在了算计与无限的等待里。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她能有几个十年来虚耗?她看着术离如何在逆境中挣扎,她看着术离对那蛇蝎般的夫人情根深种,她怎能不心急?
她急着帮他解去身上的毒,急着回去他的身边,急着助辅他登上高位,与他慢慢地老去。
但术离不明白她的心,他事事权衡、尽敛光芒,走得沉稳却异常缓慢。
她只能瞒着他,私下扩充猎杀军,暗铸各式武器铠甲,储藏物资囤积粮草,为的就是待他举旗一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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