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的?”说话的不是秋乐安,而是墨婆婆,她一步三晃的走了进来,一口气喘上三喘,有一种,随时都会断气的感觉。
“墨语,你怎么来了?”秋乐安上前扶着人坐下。
“庄主。”墨语握-住她冰凉的手,“奴婢的大限要到了,奴婢的魂魄已经快散了,不能再陪伴庄主了,往后庄主一个人,万事都要小心。”
“墨语,你这又是何苦呢?”秋乐安脸上很伤感,“你和你娘,你奶奶,三代人为了我,都断了轮回路,我明明已经让墨心离开秋家,不再是秋家人的奴婢了,可你们怎么还是这么倔强?为了我,不值得。”她很难受,眼中却流不出泪。
“是啊!老人家!你们为她设了阵法,三代人的命换她这数百年的平安,真的不值啊!”薛百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又蹦出来了。(众人:还没打呢,一会儿会打重点的,叫他老蹦出来!)
“小伙子,你不懂,你太年轻了,不明白。”墨语喘着气摇头,手握紧秋乐安的手,摩擦着,“我没见过秋羽山庄的辉煌,我出生的时候,秋羽山庄已经没落了,但我是知道的,奶奶讲过,这一片原是穷山恶水,又染了瘟疫,没有大夫,没有药,只能等死!是秋家的先祖,路经此地,出钱出药,医好了村民,又引了山上的雪水下来,肥了田,建了山庄引来了富商,没有秋家那位先祖,这里早就是死地了。”她垂着眼,看着秋乐安的手,“奶奶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墨家纵然有人背叛了当初的誓言,我们却不能,不然与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有什么两样!奶奶临终前让娘守着这,娘临终前让我守着这,娘听奶奶的话,我听娘的话,这有什么不对?”她叹口气,“只是可惜,我无法延续后代,所幸,所幸,在我大限之前,能找到办法。”她松了口气,脸上释然,“庄主,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墨语只能陪您到这了……”她就这么突然的闭上了眼,手垂下。
秋乐安蹲下,握-住她垂下的手,贴在脸上,“墨语,若是有一日魂魄重聚,就投个好人家吧,不要再回来。”赢弱的魂光在她身边绕了三圈,如同三拜,散去了。
“她!”薛百眼见着人就这么的没了,吓了一跳。
“她大限早已到了,全凭一口气吊着。”白宁漠然开口,脸上无喜无悲,让人觉得有些冷酷无情。
“心愿了了,也就安心了,这正是她要的。”叶听雪轻言,眼神平静,仿佛见惯了生死之事。
此刻,薛百觉得他师姐无比的陌生。
“先把她安葬了吧。”叶听雪站在秋乐安身后开口,“可准备了棺材寿衣?”
“我秋家一向是火葬。”秋乐安伸手为墨语整理衣服,“也没有寿衣,而是穿着最喜欢的衣服,墨语身上这身就是了,看来她早已准备好了。”
祠堂小院中架起干柴,墨语平静的躺在上面,火点起,烈火熊熊燃烧,秋乐安叶听雪站在祠堂门口,看着燃烧的烈火,两人之间很沉默。
似乎是太沉默了,似乎是很伤感,秋乐安开口说话,但更像是自语。
“我还没出生时,我娘被人暗算,她几乎是用尽了办法才保住我的,所以我一出生身体就特别的差,我一直没有离开过山庄,连落仙镇都没去过,我五岁那年,旁枝家生了个非常健康的女儿,想养到我娘膝下,我娘说自己有女儿,没有同意,对方派人来杀我,失败了,我娘那一日发了火,杀尽了所有的旁枝。”她轻叹口气,“我还记得那一日,山门前的石阶被染成了黑红色,我娘说,秋家的人不是不会杀人,只是不喜欢,不愿意,但若动手,就一定要斩草除根,不给对方反扑的机会。”她神情淡然,“我自九岁接任庄主之位,十四岁山庄内再次叛变,是墨心一力护我,我却只能放她离开,这些年,是她和她的后代保我平安,她不欠我秋家什么,是我秋家欠她的。”十四岁的少女个子不高,腰背挺直,站在那透着坚韧不拔。
“你从来没离开过这里么?”叶听雪看着她,问道。
“没有。”她摇头,侧头忘来,“但我知道的也许比你还多,我秋家历代山庄都有手扎留下,里面记录了很多奇闻导事,曾经我秋家有一株灵药,只可惜被人盗走了,不然到可以送予道长。”
“我叫叶听雪。”她淡言,“我出生时我娘听到了雪落的声音。”
秋乐安点头,“我叫秋乐安,我娘希望我一生快乐平安,只可惜,生为秋家的女儿又有几个能真正的快乐平安?”她转身看着祠堂内,“你看,那红衣的女子,是我秋家最繁盛时期的庄主,据记载,山庄大肆重建就是从她那时起,她在接任庄主之位不过十年,却是两年一重建山庄,如新山庄的样子就是那时定下的,书中记载,秋羽山庄在那一段时期被称为人间仙府,世间名仕侠客,若能在居高堂上饮一杯茶,便是无上荣耀,她更是被封为君国监国,君氏一族几番想娶入中宫的人,但,我秋家与君氏一族有怨,到如今,我秋家的没落也与君氏一族脱不了关系。”她叹口气,“我秋家自建山庄时起,就手握众多财富,让君氏一族有了忌惮之心,几番分化,又是封爵,还是嫡庶都平分爵位,将我秋家分化,但。”她眼睛一眯,“你分我家,我亡你国,一报还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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