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不信你,为何派你入宫。”
“不知。”
“若微。”
“萧玹,那明明是两码事!”
“你想知何事?”
“不知。”
“”
几息之后,若微将自己郁郁寡欢的脸放在他的肩上,抱住他精瘦腰肢的双手缩得更紧,一股子掩不住的药味提醒着她,他在她的身边,以为他陪着她粉身碎骨,些许命不该绝,两人居然被挂在一棵生长于崖缝间的树上,他拉着树藤,她抱着他。她两次提起‘相信她’,并非刻意言之他不信她,也许有些话暂时不适合告诉她,就如若微所见的片段,她也不会让他知晓一样,更多,若微是希望,萧玹能够多与她沟通交流,而不是把东西都放在自己心里。
“咔嚓!”树干往下一沉。
树干不能长时间托住两人,思考着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若微琢磨半天,看见一处树藤凹陷的地方。
“好吧,为了证明你相信我,你抱住我。”
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萧玹不答。
“你也看见了?我觉得那是个机会。”说着,她扳下半根树枝扔过去,准头不错,树枝隐入凹陷处。
“你抱紧我。”山崖之间产生裂痕后,极有可能出现山洞,可大可小,这也要看他们运气了,但的确不能再呆在这树干上,手腕再缠绕住一圈树藤,萧玹计算着力道,不知道树藤能否在断裂前,使两人落入那凹陷处。
“我们说好的信任呢?”一直是他拉着树藤,双手向上拉伸,想必肌肉早已酸胀。“我可以的,你让我试试。”
“抱紧。”不讨论,他做了决定。
“睡了?”猎犬的凶狠,十三早有耳闻,实在想不通她究竟如何收服了它,确认萧玹无大碍后,他来到她的房里。
“困。”瞥见他翻窗而入,若微抱住被子翻身,面朝墙壁。
“丫头,你怎么了?”坐在窗边矮几上,十三盯着她的后背,仿佛就能看透她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十三,别婆婆妈妈,直说。”侧了身,若微坐起看着他,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切,明儿还得早起。
“好吧。”难得关心她一次,人家还不领情,十三耸肩,直奔主题。“那听风苑的女子,招了何事?”
一听这话,若微再次倒下,用被子盖住她的脑袋,不搭理他。
“喂喂喂,你干甚?”照理说,夜闯女子闺房是件不应该的事儿,但在十三认知里,除了生理特征,若微跟他没有什么区别,因此,他直接过去拉开被子,见到一张睡颜。“我不信,你真睡了!”
“想知道花桃背后之人,让萧玹来。”一把夺回被子,她继续罩住自己,闷声闷气道。
“你要造反?”双手抱胸,他冷不丁冒出一句。
换作以前,撬开若微那比鸭子嘴还硬的嘴壳,十三巴不得把这事儿全权交付给萧玹去做,无所谓,可现如今,若微已经正式踏入宫中,她的一举一动,不再轻易受到他们的影响,一开始,萧玹选择她,正是因为她的无常,但她的不按常理出牌反而变为最大的问题——变数太大,她身上之毒早解开,除了崔容,基本上没有其他牵绊,如果将来她变了,不再衷心于萧玹,精心布置的一盘棋,瞬间化为散沙。
话又说回来,十三不安,因若微今晚过于反常。
“对,我要……揭竿而起,自立山头,占山为王!”轻轻笑出声,若微闭眼幻想中。“把他掳走作我的压寨相公,你呢,就专门给老娘刷马桶。”
“神经病!”狠狠瞪她一眼,十三翻窗而走,刹那间消失不见。
…………
翌日,大总管程方圆寻着满天飘香的味道‘路过’若微所在的院子。院开南北门,南门朝向宫殿一侧,太医院跟来的太监宫女都住在北门边上,素日里只得进出此门。
院落宽敞,一排房间有七八间,右手边靠门处火炉上正用文火煨着一锅汤。
“大总管。”小太监见程方圆踏进院子,急忙行礼。
“大总管,您怎么来了?”另一太监大老远看见他,赶紧换上笑脸,跑了过去,若得了大总管的脸面,抓住机会保不准就能升职。
“嗯。”面无表情,程方圆答了一声,看向砂锅,让刚和他说话的太监揭开锅盖。
锅盖一揭,香味儿更浓。
程方圆虽不懂医术,可药材还是能辨认出一二,瞧了瞧,锅里有着沙参及玉竹,鲫鱼一条,少许猪瘦肉,鱼汤雪白,几颗指拇大小的蜜枣飘浮其上,嗅了嗅,该添得有生姜片。听若微提过,各种药膳应有的功效,如此鱼汤,该为清润滋补,润肠通便,想到这里,程方圆清了清嗓子,难道若微知道他近日排便不畅?
“大……大总管。”小太监打断了他的思绪,用粗布裹住砂锅两侧,将其置于地面的一堆干草上。“若微姑娘让我一刻钟后将汤端下来,待微凉,给您送去。”
“给我?”程方圆心情愉快,面上依旧如那寒冬腊月的冰块。
“回……回大总管的话,若……若微姑娘就是如此道。”大总管的脸色吓得小太监直接跪在了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往日,他也知若微有时会煲汤,然后请一些小太监帮忙送去,太医院的小太监们哪个不是排着队盼着轮到他送去,这样便能增加见到大总管的机会?
“行。”程方圆说着,往回走,走了两步没听见身后有动静,又回头道。“傻愣着做甚?还不赶紧给杂家送去?”
“哦……是是是。”小太监一惊一乍,抱起砂锅埋头就走。
剩下的太监,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咬了咬牙。
“她人了?”路上,程方圆问起若微。
“回大总管,若微刚出去了。”老实回答,小太监一边保护着砂锅,一边专心走路。
大多时候,若微都不会亲自送汤给他,似乎怕让人知道她跟他的关系,程方圆倒真看不懂了,若微接近自己到底为何,亦或,当初飘进他鼻子里的香味真为偶然,她果真无任何意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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