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外殿的卫将军还继续跪在那,他的额头已渗出丝丝汗珠子。在这冬日,地冻天寒,他已经在这冰冷的地上跪了足有两个时辰,面色渐显惨白的卫将军身子僵硬的晃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随着北风倒下。
左相,右相此刻也领旨进了宫,这不同寻常的气味宫中四处的眼线怎会嗅不出?两人都是风雨庙堂几十年,一日不立太子,一日后宫庙堂之上终不得安生,后宫的各院主子倾听着前殿得来的不同寻常的消息,当然喜悲参半:心死无望者,力争上游者,还有此刻四面楚歌正悲泣的陈贵妃者也不在少数。
左相轻蔑的扬了扬嘴角,在卫将军身边“哼”了一声进了内殿,而他身后的右相看向卫将军的身影却若有有思,眸中乍现怒火,却秒瞬复柔波,仿佛一切都是错觉,是错觉,他是右相,天下皆知他性子温润,才华绝然,妙计连连,且深得帝王心,他怎会有怒火?
“圣上,卫将军已跪了三个时辰了。”外殿的小太监站在内殿门外俯首禀告着。
“让那老匹夫接着跪,何时想清楚,何时放他回去,不必进内殿请示,朕看他心烦!”内殿传出天子的冷声,声音丝丝都透着怒气,小太监抖着小身子,疾步向外殿走去,其实他也不想来的,只是卫将军对他有恩,或许将军不知自己是谁,可若不是卫将军在圣上面前一句话,他说不定已死在喜怒无常的圣上的一句话下。
“圣上,卫将军若再跪下去,恐不妥。”刚进内殿的右相微挑眉梢,一脸严肃道。
而这时宣王爷已葬完亡妻,进了宫,他路过卫将军身边倒是面色不变。经过像阵风般,转瞬即逝,可卫将军嘴角却诡异的轻撇了两下,外殿的小太监揉了揉眼睛,心道:眼花,眼花,这太诡异了点,定是自己眼花。
“臣弟参见圣上!”宣王进内殿给坐在高位,正冲他冷哼的天子行礼道,他此刻心里虽有万般怒火,却也不得不忍。
“事情处理完了?”圣上轻嘲的道,他虽心怒宣王,可此时却不是收拾他最好时机。
宣王点了点头,随即恢复那万年冷冰脸,圣上也早已见怪不怪,佯怒道:“十七弟,你倒是个痴情种,为了个女人,都敢抗旨了?”他嘴角虽挂着笑意,可内殿的人也都清楚圣上是真的怒了,跟随他这么久,怎会不了解他的阴晴变化。
“臣弟该死。”宣王又跪下垂眉低目,但却未说自己错了。
圣上暴怒道:“你也知晓你该死,知晓该死却也如此做了。”随手拿起身边的蓝花瓷茶杯向跪在地上的宣王砸去,他心虽想忍,可这宣王的态度实在让人可气的很,他虽知宣王的性子一贯如此,可今日事事不顺,他不当出气筒,谁当!
“圣上,开恩!”左右相也被圣上突来的怒火吓了一跳,随即跪下求情。他们心里想什么也只有自己知晓,可面前的这两位他们谁也不能得罪,除了跪下求情还能怎么办,他们怕事后宣王算账,人家是兄弟,他们是什么?
“你们都反了不成”圣上刚吼到这,却不知为何面色难看,手脚颤抖的向下倒去,吓得内殿众人,慌乱上前想要接住,可大位离他们这些人毕竟有些距离,瞬间内殿乱成一锅粥。
下首跪地三人却依然跪着,仿佛一切正常如旧
而外殿的卫将军也招手让小太监扶着起了身,也顾不得身上的不适,冲小太监道:“帮老夫个忙,可否?”
小太监受宠若惊的道:“将军记得小的?”
卫将军轻声叹道:“怎会不记得,难道你也觉得老夫老了?”
小太监吓得腿脚发软,不知如何回答恩人的话,他其实没有恶意的,只是觉得自己这么个小人物,怎期望被将军记得,怯声道:“小的,小的能帮助什么?”
卫将军从怀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坠递了过去,道:“帮老夫交给内殿的李公公即可。”
今日事不成,怕也再难成事了,天时毕竟都给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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