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此时坐在龙椅上,此时的朱砂和殿下的女子一样在心里嘲笑赵政,只是当面不敢言讲,赵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他年少的时候,那时在地牢中第一次见到女又,一步一步跟着女又从黑暗走向了光明,一步一步从赵国回到了秦国,路上遇到艰难险阻,女又和娘亲一直握着他的手,那时的陪伴,竟成了赵政一生之中抹不去的记忆,那时的娘亲还只有他一个儿子。当时两个女人的陪伴,让他走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只是,后来一个说要嫁给自己的儿子为妻,另一个则与人斯通生下了两个孽种。
种种的回忆最后都定格在了最阴暗的一面,赵政从回忆中醒来,忽然看到了底下的嫔妃在偷笑,从未有过的屈辱浮上心头,面目变得狰狞。
“长公子乃何许人也?为我赵氏长子,将来要继承大秦江山,怎就可轻易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一句话炸开了锅,郑妃的脸由晴转阴,三途面上浮现一丝狡黠的笑。
众人向竹姬处看去,只见竹姬似乎毫不知情,这时一旁的文姬却站了起来,微施一礼,道:“陛下明鉴,嫔妾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说话的正是文姬,平日里乖得说话都不敢高声,女又虽然不太了解,可是也听闻过一些,二人看着她难以置信。
赵政却如获至宝,心里想正巧下不来台,笑道:“嫔妾曾听说,当年陛下回宫之时,曾有二赵伴之左右,一乃殿上总管赵高,二乃赵高之妹赵又,赵又曾入宫与陛下为伴将近一年,后不知所踪,时至今天,已有三十余年,自嫔妾入宫以来,从未听人提及此事,直到这位赵姑娘跟着回宫之后,后宫闹得沸沸扬扬,人言可畏,宫中无主,万事不敢劳烦陛下,可是此事关系到我大秦后嗣绵延,陛下当之慎之又慎才是。”
朱砂笑道:“哦?说来听听,后宫都说了些什么?”
“嫔妾不敢说,怕有性命之虞。”文姬道。
赵政道:“大胆说来,孤保你万全。”赵政心里竟然有些开释的感觉,忽然觉得文姬怎么看怎么顺眼。只见文姬走到女又进前,看着女又,扶苏扶着女又站起来,女又看着眼前这个叫做文姬的女人,实在是想不起自己曾和这个人有过什么交集,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冒出来对自己指指点点,女又倒是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只是忽然想听听文姬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文姬道:“嫔妾听说,当年总管的妹妹失踪,正巧又遇上先皇归天,二者相遇,自然是先皇为大,再到后来,赵又失踪一事竟然无人提及,此事本就蹊跷,那时嫔妾未入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赵又的尸骨,在城外屋里沟壑中寻到,这事,陛下恐怕是不知道的吧。”
文姬此言一出,女又更加摸不着头脑,只觉得无稽得很,赵政险些站起身来,一旁的朱砂拦着,这才没有失了体面。赵政道:“何时发生的事,怎不见有人来报?”
文姬道:“嫔妾方才说了,赵又失踪一事宫中无人提及,哪怕是提及了一点半点就被喝止了,就好像是宫中禁忌一般,到后来无人敢去触及,陛下要问发现赵又尸骨是何时,嫔妾只记得,是嫔妾刚进宫后,不到一年的时间。”
朱砂只觉得越来越有趣了,不禁问:“你何时入的宫?”
“嫔妾入宫后来年就生下公主,今年公主已是金钗之年。”文姬道。
赵政喃喃道:“这么说来,也是十一二年前的事了。可是怎么可能呢?明明就……”赵政又看了一眼女又,十分肯定眼前的女又就是当年的赵又,这时郑妃道:“妹妹是记错了吧,宫中从未有过这样的事,你是从哪里听闻的?”
文姬道:“娘娘您误会了,此事不是我听闻的,而是我亲眼所见。”
“郑妃别打岔,文姬你一次说完。”赵政有些迫不及待。
文姬道:“陛下可还记得嫔妾当年生下公主之后,身子虚弱,为此险些送了性命,待嫔妾身子康健之后,还到咸阳外的庙中还愿,后来遇劫一事么?回宫之后更是惊吓非常。”
赵政点点头,文姬又继续道:“其实,我是在回宫的路上,路过一处山坳,发现了一具女尸,嫔妾觉得晦气,就叫人绕远离开了,谁知道,半夜竟然在枕边发现了这个。”文姬托起一只耳环,那耳环是滚圆的黄玉所制,表面嵌了金丝。
女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坠,只觉得奇怪,为什么这耳坠到了文姬那里去。值事太监将耳环呈到赵政面前,赵政问,“这是什么?”
“嫔妾当时也不知,后来一连几夜都梦到那女尸前来索命,嫔妾害怕极了,因此还病了许久,一日,忽然想起那只耳坠,竟然觉得那耳坠就是那女尸的,宫人们觉得晦气,索性就拿出去扔了,谁知,迎来的是赵总管,总管问嫔妾是从哪里得来的坠子,我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都说了,赵总管十分激动的要我亲自带他去看看,后来,总管说,那女尸就是他的妹妹,并且封棺厚葬了,陛下,嫔妾所说句句属实,坟茔就在咸阳以东五里山坡上,陛下可以派人去查。恕嫔妾斗胆猜测,嫔妾觉得,当年陛下与那赵又姑娘许是有过一段真情,之所以后来秘而不宣,更加让嫔妾觉得十分可信。”
女又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看她说得绘声绘色就好像是真的一样,女又想发作,可是回头一想,忽然发现了什么,看着身边的三途,三途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赵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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