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推开窗,窗外朦朦胧胧只隐约看到一些树木屋瓦,雾里夹着细雨,隐隐闻到一丝药味。三途道:“要查清雾到底是不是那炼丹房出来的,有何难。”说罢,化作一道黑流,朝窗外奔涌而去。
朱砂问:“对了,梦貘去查那两个道人,查得怎么样了?再不济,问一问山神土地,总有人会知道的吧!”
只见魇君沉着脸道:“已经过去了两日,梦貘此时还在盯着,可是,那二人,从未入睡!更别提入梦,梦貘想引他们二人入梦,结果失败了。我估算着,他们食用了某些东西,所以才会如此。”
“失败了?”朱砂有些难以相信,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此时的她头脑冷静了下来,道:“两个凡人,不至如此,他们背后,定然还有人。”
“会不会是胡姬。这个女子,我依稀记得我见过一次,可是后来再无人提及,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菁儿道。朱砂看着菁儿,道:“等会儿我亲自去看看,还有,菁儿,你不能在呆在这儿了,等三途回来,我会叫三途带着你,马上回天姥山。”
菁儿的眼神里闪现出了恐惧,她没有想到,连朱砂都会惧怕,朱砂接着道:“我现在身体抱恙,脑子乱得很,还无法理清这头绪,不过菁儿,我们现在不能等了,你做的那个梦万一成真了,我和魇君如果都无法阻止,那会是我们永远无法抹去的遗憾,你明白么?”
菁儿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这时宫人通报,说是秦皇准备来了,魇君说要回避一下,躲入了内室,朱砂听着那人的名字就心烦,索性背对着,只看到赵政前呼后拥的都进来了。
彼此行过礼之后,赵政问菁儿:“朱妃醒来多久了?服过药了么?”
菁儿道:“回陛下,姐姐刚刚醒来,和嫔妾说了几句,觉得乏累,服不下药,就睡去了。”
“又睡了?”赵政惊讶道。低头看看床上的朱砂,背对着她,一声不吭,知道她肯定还在生气,坐在床上,暖心道:“朱砂,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如何,我心里非常清楚,那日我不该动气,更不敢动打你之念,这些年要是没有你,怕是也没有了我,那时你晕倒在地,我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答应你,待长生不老药之事过后,我就将那两个人交给你,好不好?”
说到长生不老药的时候,一旁的菁儿看了一眼赵政,心里想:就是这个男人想吃我的肉么?真的是这样么?
赵政说完,但是朱砂却一动不动,赵政又说了几句,朱砂还是如此,赵政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一把将朱砂扶了起来,只看到朱砂鼻子底下流出两行鼻血,此时也已经是人事不省,菁儿吓坏了,大叫着姐姐,姐姐。赵政也叫着朱砂的名字。
朱砂房里乱做了一团,魇君听着声儿心里也急,变作一个宫女出来,御医全都来了,手足无措的时候,三途回来了,三途本以为屋里就是朱砂,从窗口飞进来的,看了一堆人吓了一跳,好在没人看到。
几个御医又是把脉又是会诊,宫女们熬药的熬药,可是朱砂根本喝不下去,这可急坏了赵政,御医们只得更改药方,后来烧了一锅药汤,给朱砂泡着,良久,才听到朱砂仿佛是在梦中呢喃了几句,一屋子的人心都放下了。
那时天渐渐黑了下来,赵政也累了,叮嘱宫女们好好伺候着,待赵政和御医闹哄哄的都走了之后,菁儿缓缓走了出来,说朱砂已经醒了,神智还算清醒,穿好衣衫就出来说话。菁儿说的时候,显得十分憔悴,看得出哭过了,魇君想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阿兰扶着朱砂出来,面容有些苍白,朱砂坐到暖塌上,想了一会儿,道:“你此去,可查到什么究竟?”
三途道:“正如所料,妖雾的确是从丹房里出来的,我进去看过,是一块绿色的晶石,用火焰炙烤,释放出的烟雾,那烟雾刚出来的时候的确很浓,越远越淡,走近闻的确有药味,那晶石我本以为是绿幽灵,可是绿幽灵□□怎么会生烟?我真看不透那到底是什么。魇君,你说是什么?”
“长得像绿幽灵?难道是……”魇君面上带着恐惧,朱砂叹了一声:“这世上除了她,谁还会有天山昆玉,三途,你可知,朱砂原石,能被昆玉所融么?”
三途摇了摇头,道:“什么是天山昆玉?”
魇君道:“那个时候,或许你还没出生,在最早的时候,那时天地之间还没有仙,只有神,昆仑山有四个女神,后来尊称为瑶池仙子,不死朱砂,白龙弱水,琼光人鱼。这些,你是都知道的。这些女神里,为什么只有瑶池仙子成了最后的众仙之首,是因为她善绸缪,懂人脉,这一点,我们是万不及她的。她以前叫西王母,和朱砂,是生死之交,之所以能排列在朱砂之前,是因为她有几样能和朱砂相克的东西,而这天山昆玉便是其中一种。天山昆玉生于天山,之所以叫昆玉完全是混淆视听罢了;天山昆玉及其罕见,所剩不多,现在几乎都在瑶池仙子手里,这种石头生长过的地方,朱砂石根本不会生长,将昆玉放在朱砂石上,朱砂石会融化。朱砂向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想到几个凡人会有天山昆玉,这昆玉能拖得上几天,便是几天,这东西对朱砂来说却不会要了朱砂的命,若是朱砂不反攻为守,那朱砂就会一直这么病下去。”
“这么说,他们背后的那个人,是西王母么?”菁儿恨恨道。朱砂却说:“一块昆玉,能耐我何?之前不知,现在还放在眼里么?”
三途道:“你就是这样,太自以为是,才让人钻了空子。”
朱砂低下了头,心里有些愧疚,她向来自负,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她走下床,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只青玉发簪,簪子里有些玉瑕,发簪雕刻成一只飞鸟,足底用青铜镶嵌,朱砂握在手里,默默道:“只有你了。”
三途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之前好像见你戴过?”
“这是我入世以前,星稀给我的一支玉簪,以前没有和赵政在一起的时候,也戴过,后来真的成了他的女人,就很少戴了。”朱砂看着手中的玉簪,满腹心事道。
菁儿问:“星稀是谁?”
魇君问:“星稀?是不是应总管?”
朱砂点了点头,道:“正是,他说他不放心我,却没有阻拦,知道我的脾气,也没有随来。只是给了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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