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又聊了几句,就到龙王庙了,二人下车之时,正好看到前面的马车,丫鬟扶着一个粉衣女子下车,那粉衣女子正是织娘,看她面容憔悴,伯桑心不禁疼了一下。织娘转身进了龙王庙,伯桑抬头一看,只见那庙也说不上多华丽,之时人影窜动,四面的人络绎不绝,香火鼎盛的样子。一旁诡影道:“今日正好是龙抬头,百姓都来祭龙王来了,你们一定要跟紧我,千万别挤丢了。”
诡影话音刚落,伯婴就看到四面不断涌过来的人潮,叫道:“爹,我们先进庙吧,干娘都看不到人啦。”
伯桑点了点头,也跟了进去。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庙外人多,庙里人更多,加上香烟鼎盛,乍一看,伯桑他们还以为庙里起火了。三人刚一进门,就看到两口大大的香炉,善男信女们都在虔诚的祷告祈福。只见伯婴捂着口鼻,皱着双眉,缩在伯桑怀里,道:“爹,他们烧的是些什么香啊,怎么那么熏人?”
连诡影也不住的皱眉,道:“是啊,这香闻着怎么有些刺鼻。”
伯桑道:“好在龙王像就是尊像,阿婴啊,我方才想了下,若是真像你方才说的,当年神龙氏没有没落,叫我日日在这庙里吃香灰,还不如现在呢。”
二人听伯桑如此说,哈哈乐了,见伯桑心情也好了起来,为他高兴,伯婴扶着伯桑就进了里面的厅堂。
来到庙最里面,是供奉龙王的地方,人潮涌动,所有的人进门跪拜,不敢直视,伯桑三人却不以为然,一进门就抬头就看着那尊龙王像。伯婴诡影二人倒是没感觉,可伯桑却瞧得仔细,伯桑道:“这供奉的是哪里的龙王?”说罢看着一旁的牌位,只见木刻的金字写着“咸阳谷水静莲普渡龙王。”十个大字,伯婴道:“爹,这个龙王,你可认识?”
伯桑摇摇头,道:“这些年很多地方都去了,唯独这咸阳很少来,更别提认识什么同族。”
诡影道:“既然来了,这龙王倒是可以见上一见。”
伯桑道:“见来做什么,一无交情,二无来往,问及身份,岂不是自讨没趣。”伯桑一句无心之言,让伯婴心中感觉到,伯桑对自己的过去,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的,他如此说,似乎有些连一个河道龙王都比及不上的感觉。
诡影伯婴二人低头不语,伯桑道:“走吧,我们也进去看看。”
三人一同迈入了正庙,只是三人一直没有跪下,看到跪得一地的百姓,伯婴还是头一次见到中土的庙会,对伯桑道:“以前在西方教的时候,每到朝奉,倒是也有些信徒们会虔诚的朝拜,可是,却不像现在,如此这般……”伯婴想说个词语来形容这个拥挤的景象,却一时词穷,说不出来,他看了一眼诡影,诡影道:“来这里的,都是信命的,觉得拜了龙王,就能风调雨顺,不拜就会遭天谴,若是拜了龙王仍旧风不调雨不顺又如何?难道将这泥像推了做成路,万人踩么?”
伯桑笑道:“你说话低声些,省得招来非议,毕竟,在此,龙王最大。”伯桑话音刚落,就看到不远处跪着的织娘,心中隐隐作痛。
这时庙祝进来了,是个中年男人,庙里的都是些年纪不大的道士,庙祝也不知道在读着个什么东西,像是在做什么仪式,后来,就从后堂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是个道士,看穿着,应该是级别最高的道士。老者白发飘飘,眼神似乎不太好,看到眼中有白点,腿脚也不利索,需要人扶着才能走路,这时就听伯桑前面一个妇女议论:“今年的点睛仪式,华光道人也来了,看来今年定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了。”旁边一个男人道:“谁说不是呢,现在苛捐杂税那么重,若是真的再种不出米粮来,可如何是好啊……”
“爹,原来今天二月二,他们在举办什么点睛仪式,龙一点睛,不就飞走了么?”伯婴问道。诡影捂着嘴偷偷在伯婴耳边道:“只有真龙点睛才会飞走,假龙怎么点都是假的,可是话又说回来,真龙飞了不回来,假龙点了也没用,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声音虽小,三人头听见了,伯桑噗嗤一声笑了,伯婴也止不住的乐,三人在这仪式面前到时觉得有些讽刺,不敢笑出声来,怕惊扰了信徒。
这时,却见几个道童搬着高台到了龙王像前面,两个小道童搀着那个叫华光道人的老道,晃晃悠悠的走上了高台,只见他手持毛笔,笔尖蘸着黑墨,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高台,一声锣响,那华光道人点了龙王的左眼,群众欢呼鼓掌,二声锣响,仍旧欢呼雀跃。吵杂的人声刺耳,伯婴捂着耳朵大声道:“诡影,你看到真龙飞走了么?”
诡影也觉得人声吵杂,几乎都听不到伯婴说话,大声问:“你说什么?”
伯桑正想发笑,这时他们却听见一声龙鸣,三人都惊讶了,就看到一个龙形的东西从龙王的泥像里飞腾而出,在庙内盘旋了三圈,冲到了天外。这时第三声锣响,华光道人手持毛笔,奋力向百姓们一甩,墨汁险些甩到伯婴,伯婴惊呼一声,向诡影身边靠了靠,心里骂道,可是却不敢发出来。
再看那些信徒们,有些人脸上甩到了墨汁,不但不生气,反倒好似得了万福一般,手舞足蹈欢呼雀跃。这时庙祝大呼:“礼成,待午时一到,龙王出游,现在请大家听华光道长说法。”
庙内又是一阵欢呼,却立马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找原地坐下,这时,见织娘的丫鬟扶着她从人群里缓缓离开了,伯桑一路目送织娘离开,伯婴瞧在心里,佯装道:“诡影,这里闹哄哄的,咱们也瞧够了,还是出去踏青吧!”
诡影心里偷着乐,想着果然袁厌崖不在了,伯婴倒是真的会主动和他说话,附和道:“我也正有此意,伯大哥,我们走吧。”
二人一搭一唱,伯桑怎会不知,缓缓走了。
出来的时候,又经过那两个巨大的香炉,因为人实在太多,一步一挤实在难行,又闻了许久那刺鼻的香味,三人一挤出来,微风一吹,伯婴似是死中得活一般,感叹道:“若是在不出来,我觉得我都快憋死了。”
诡影也觉得那供奉的香烟实在难闻,却没有多想,就看到丫鬟扶着织娘,也没有上马车,只是远远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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