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一阵窃喜,不异于正在瞌睡的时候,别人给你递过来一只枕头。
我知道凭借我苏府一己之力,同那狠毒的势力抗衡,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在我知道凉辞果真是朝廷中人时,心里就已经萌生了这个想法,希望他能够助我查找出那些贼人的幕后头目,一网打尽。那样我进宫的事情才会有一点转机。
我强自压抑住心里的兴奋,装作不冷不热地说:“我有个条件。”
凉辞瞥了我一眼,只冷清地说道:“我们这是互惠互利的交易,你倒趁火打劫起来了。说吧,什么条件?”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如果有一天,苏家果真将我送进那皇宫。你要助我一臂之力。”
凉辞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乌云密布,大有大雨倾盆的架势,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苏青婳,真亏你能想得出来,你想让我帮你争宠?”
我对着他眼波流转,抛去一个传说中可以令男人骨肉皆酥的媚眼:“我要果真想争宠,还用得着你帮我吗?”
他的脸色方才和缓下来,夸张地打了个寒战,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嫌弃地上下打量我一眼:
“说得好像那皇上是和尚庙里长大的似的。把你扔进他后宫的粉黛堆里,我费劲扒拉上一天,都未必能找到你。”
我作势扬起手里的烤鱼要打他,他并不躲闪,只是轻笑着急忙应声道:“成交!如今你总该同我实话实说了吧。”
我收敛起脸上嬉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将我从云雾山回来,半路惊马,偶遇林大哥,母亲中毒,夜半偷香客,我又如何被人冤枉,受大哥鞭打,借着紫藤小筑闹鬼,如何智斗奕阳真人,惩罚青茵。后来被送去云雾山,与他初识,林林总总,事无巨细,点滴不漏地皆讲述给他知道。
我尽量不去掺杂一丝半分的个人感情,自己的个人推理与观点也暂时保留下来,以免误导于他。希望他可以令辟蹊境,从中挖掘出被我忽略的线索。
他听后半晌蹙眉沉默不语,眼睛紧盯着那堆篝火,全神贯注。纤长浓密的睫毛覆盖在他的眼睑之上,留下一片阴影,愈加显得他的眼睛深邃,神秘。
“听你所言,奕阳真人被灭口那日,那个女人是识得林墨笙的,而认识林墨笙之人除了你们姊妹几人,也就只有你们跟前的丫鬟了?”
我点点头复又摇摇头:“还有那日晚宴时,前院里两个小丫头也见过林大哥,但是林大哥可以肯定并不是她们。”
“那个女人第二次出现,就是你醉酒那日,你们几个姐妹还有青愁跟前的丫头是在你的院子的?
我复又老老实实地点头:“青怜跟前一直是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婆子;青茵跟前的颖儿手指曾被夹断,握不得剑;而碰巧那日玥儿却并不在青青跟前伺候。”
“而且你说玥儿是六姨娘带进府里的丫鬟?”
“嗯。”我轻轻地点头,对于他又一次刮目相看,我不过是简单向他讲述了一遍,他竟然就能够抓住其中的重点,有条不紊地分析仔细透彻,这份冷静,心细,睿智,绝非寻常人可以比拟。
“只是青青中那婆娑之毒,如果是玥儿所为,这手脚未免过于明显。她们在苏府潜藏这多年,从未露出过马脚,这次怎么这样迫不及待?”凉辞又一次提出其中令人质疑之处。
“唯一可以解释的,可能就是这婆娑之毒寻常大夫并不识得,因为它的症状同食物,花粉类过敏一般无二。所以玥儿一时大意了。”
“那这个玥儿同六姨娘的身份委实值得怀疑,我立即找人详查她们的身世,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凉辞道:“至于六姨娘,你如今可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是背后下毒之人?”
我摇摇头:“我也只不过觉得诸多疑点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最为可疑而已。
当初奕阳真人便是她提议出面请进府里的,奕阳真人之事她绝对脱不了干系,再联系她不惜冒着风险,在祠堂打开了那个瓷瓶,这些俱都不合常理。
但是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些事情全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凉辞复又沉默良久,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嘀咕道:“现在看来的确她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是有些事情还有疑点,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我点点头:“我也觉得奇怪,比如说,她身为府里的姨娘,比较引人注目,为何不遣了玥儿找个借口出府,帮她购买所需药材,而是一次次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自己遮遮掩掩的偷偷出府呢?”
“不止如此"凉辞欲言又止,紧蹙了一双墨染浓眉,索性闭上了眼睛。
我接过他手里已经散发出阵阵焦香的烤鱼,往上面刷了些油,重新加了调料,反复翻转以后,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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