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杨锐已经累的差不多了,但听的这个消息他还是跳了起来,急道:“哪里来的消息,到底是怎么说的?”
陈广寿对于朱宽肅一事并不完全清楚,但是也只是不完全清楚而已。在杨锐身边日久,很多的事情联系起来,还是能看到一些事情的原委的,这也是他收到这个消息就马上报告杨锐的原因。“似乎是从美国那边传来的消息,但不确定。现在国内的报纸上都报道了这个消息,其中那些日系报纸更是头版头条整版整版的刊登,内容是说复兴会妄图伪称是前明宗室,其革命的目的只是为了复辟明朝,会长杨竟成更想登基称帝;另外还有人说复兴会私明朝制龙袍印信,一干逆贼就藏在美国的某处,他们猜测,复兴会应该是和前明宗室有所联系,其革命款项应该也是由前明宗室提供的。”
报纸上很多消息,陈广寿只是介绍了有代表性的几则。杨锐越听越是心惊,不过一会倒也安静了下来,朱宽肅的事情漏出去了其实对于复兴会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损失,西式共和本不是复兴会想要的结果,杨锐是打算建立一个从百姓看上去是帝国,实质上是党国的国家。只是,帝国和党国都不好听,最后估计只能是叫民国。对于这个模式,那两百万士绅会怎么看,杨锐并不在乎,就像后世一样,白区的文宣什么时候能影响到红区的百姓?对于那些并不太识字的百姓,政体是什么他们毫不关心,他们要的是吃饱饭。
“联系下高丽棒子李相卨,问问是不是他那边走露了风声?”杨锐道。
杨锐出去一天了,陈广寿收了不少电报,闻言道:“他那边已经也来了电报。说绝对不是他这边走漏了风声,皇宫里也没有异动。”
“那自勋那边呢?”杨锐再问,很惊讶这么绝密的事情是怎么传出来的。
“虞先生那边也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根本不是他那边的问题。”陈广寿道。
“去他娘的。”杨锐骂道,“那这是谁搞出来的这事情?!”
杨锐在爆粗口的时候。纽约的虞自勋也在书房也一脸惊异的看着王季同,“小徐兄,这事情……这事情不是你传出去的吧?”
“不是我这边。”王季同摇头道:“要是我这边故意走漏消息,那也一定会和你商量啊。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如此机密的事情泄露出去,这对于我们来说反而不利;再说,即便是要把事情说出去,竟成那边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总要先打个招呼吧。”
王季同说的很是认真。相处好几年,他的人品处事虞自勋还是信得过的。再说,现在公布出这个消息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更没有事先造势,这消息就跑出去了。可是这又是哪里漏出去的消息呢?那几个朝鲜人都是在别墅里那也不去的,根本就不可能把消息传出去,另外,这消息传出去又对朝鲜人有什么好处呢?
虞自勋不明白朝鲜人的心思,但是孙汶却是很明白的,特别是当他看着面前的李承晚的时候。
“忠山先生。我希望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与我无关,虽然我也和你一样赞成共和制度,但是我们组织里的很多同志都对皇权还抱有幻想。那怕现在国家已经一步步的沦落到了如此的地步,他们的顽固之心丝毫未变,还是认为帝王的*可以拯救这个国家。”李承晚和孙汶有着同样的经历,同样的理想,也面对着同样的现实,在听闻孙汶的讲演之后,两人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双方在彻底交心时,一些不该说的事情也被说了出来。
“承龙同志。你就放心吧。”孙汶很是和蔼的笑道,只想让李承晚宽心。虽然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把消息传到了国内,现在国内的报纸大多也已经刊登了这个消息。“我们两国都是*了几千年的国家。总有那么一些人幻想着皇权能够复辟,更想着有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能救民于水火之中,他们根本不相信民主的力量,也接受不了最为先进的共和政体。还有很多已经投身革命了的同志,也被这样的愚昧的想法说服,投身到皇权复辟当中去了。悲哀啊!他们难道就不知道正是因为有皇帝,国家才变成这样落后的吗?这样下去,亡国灭种只在旦夕之间啊!”
孙汶只说的痛心疾首,越来越多的同盟会离开而投身到复兴会,在日本向往革命的青年更有被复兴会的根据地所吸引,特别是在年初复兴军杭州大胜之后,很多人都退学回国想办法去严州,而同盟会这边,和他同心同德的人越来越少,基本就只剩下广东那一拨留学生了。至于原来华兴会那些人,书生这边,因为宋教仁不断宣扬举行中部革命分流了不少人,会党这边,又出了一个共进会,把长江一带的会党都拉去了,要不是陈英士在沪上立住了脚,收拢了一些青帮份子,怕是除了两广,同盟会再无立足之地了。
孙汶之忧便是李承晚之忧,孙汶之愤就是李承晚之愤,李承晚闻言又是有些激动,“忠山先生,你我两国的共和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
孙汶神色本已经凝重,被他一问更是一滞,“承龙,共和是我毕生奋斗之目标,虽九死而无悔矣!现在中国革命式微,但我相信最终的胜利还是我们。我对将来是信心百倍啊!”
孙汶再说他对将来信心百倍的时候,日本东京神田区的某座寓所里的黄兴也是如此肯定的说道:“同志们,虽然历经多次失败,但忠山先生对革命还是信心百倍。我们不能因为复兴会打败了满清的两个镇就对自己的革命失望。我们要记住的是,共和民主才是当今世界最先进之政体,也唯有最先进之政体,才能让中国富强繁荣。而复兴会要为一个*落后的王朝复辟,这根本就是反历史*的,我们一定要……”
看着类似孙汶大炮那般的侃侃而谈。宋教仁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他并不认为黄兴有必要去强调复兴会如何如何,现在大家满脑子都是复兴会。不管赞扬也好,批驳也罢。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大家记住了复兴会,而不是同盟会。他又是等待良久,只等黄兴把话说完,才问道:“克强,下一步我们要做那些工作?是不是还要到两广一带去举行举义?”
宋教仁此言一出,刘揆一、胡瑛、黄复生、汪兆铭、朱执信、谭人凤等几个人就看了过来,前面几人士赞成宋教仁的,后面两人则是看着黄兴。想等他先说话之后反驳。
看着诸人都看着自己,黄兴沉声道:“两广已经运动多次,会党和新军皆有同情并希望革命者,我们千万不能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现在忠山先生又去了欧美筹款,只是华侨中复兴会也在筹款,故所费时间精力要比往常更多,但现在日本友人已经协助我们培训军官了,青山学校里面已有革命志士百余人,一旦他们学成。再等正好忠山先生筹得巨款,到时候再在两广举义定可成功。”
“可两广毕竟是偏远之地,即便是举义成功对满清朝廷也无关大碍。我之认为。举义宜中,不宜偏僻,战期宜短,不宜延长,战区宜小,不宜扩大。再则反清当为三策,上策为中央革命,运动北方军队,以东省为后援。一举占据北京,号令全国。如葡萄牙革命;中策就沿江各省,同时开举。先立政府,然后北伐;下策则是就脱地,密布党羽,进据边要,徐图进取,其地则为东北或滇桂粤等。上策运动较难,下策行之已败,且足以引起列强干涉,酿成分裂之祸,我等革命若再图举义,当选中策,如此两湖、四川皆可发动响应。”宋教仁说得是掷地有声,对于举义他可是好好的研究了一奋,只觉得现在的策略不妥。
“复兴会便想在中部举义,可结果如果?现在他们大胜之后连杭州都不敢攻占,只能缩在山里头自保。”朱执信听闻宋教仁的长篇大论,不由得的讽刺起来,他是番禺人,完全是孙汶的嫡系,认定只要是忠山先生提倡的就完全正确的。
“对啊。长江为英国人的势力范围,我们不管在哪里举义,其结果一定是被英国所压制,就像现在的复兴会一样。两广之地,虽是法国之势力范围,但法国人一贯是支持革命的,只要我们与其接洽商谈,那他们不但不会反对,反而会支持。”和朱执信一样,王兆铭也是持反对态度,因为那一次日本人反对忠山先生的小风波,他已经把宋教仁视为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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