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杨锐摇头,“德国和中国不一样,他工业化程度高,很多东西不能自给自足;现在的堑壕式战争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或者合适的战术。那么战争必定会长期化,对于连粮食都要进口的德国而言。一旦封锁北海,那么就会逐渐失血而死。所以说。陆地上战争并不能决定战争的胜负,真正的决定德国是否能胜利的关键在大西洋上。如果德国帝国海军能奇迹般能消灭英国皇家海军,那么德国就能获得胜利,如果不能,那他最终会失败,不管他占领法国多少地方。”
海军雷奥是不懂的,他听杨锐一席话最后只能干瞪眼,“撒克逊人的海军几乎要比德国多一倍,帝国海军怎么能打赢战争?”
“那就和皇家海军同归于尽!”杨锐声音无比坚定。“或者摆出同归于尽的架势,不顾伤亡主动选择和英国皇家海军决战。一旦英国皇家海军损失严重,那么他就再也无法维持世界霸权。欧洲战争只能使英国投降或者同意和谈,才能在不损害德国的前提下结束。”
“杨,这不可能。帝国海军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处于绝对弱势的情况下,皇帝和有理智的海军将领是不会同意它和英国皇家海军进行决战的。”雷奥说道。
“占领巴黎,协约国还有全世界的工厂帮其生产弹药武器,有广大殖民地的炮灰前来送死,还有美国热血马仔来法国报恩并捍卫自由;而德国只能靠自己生产弹药,靠每一个德国人亲上前线,七千万人口,再庞大的工业,也总有衰竭的一天,而这一切都在于海上封锁。”杨锐侃侃而谈,气势恢宏,“对于德国来说,陆军才是欧洲霸权之本,但对英国来说,海军是他们的命脉所在,用德国帝国海军和英国的主力舰队同归于尽,怎么说都是划算的。
雷奥,你相不相信,如果帝国海军不和英国人在大西洋上拼光,那么等待他的命运将与北洋舰队毫无二致,它们将在港口里被英国人俘获,而后战胜国为分配这支海军开始吵闹,当然,他们最终会谈妥的,英国人一定是拿大头的、法国次之、美国如果参战则是第三、意大利第四、日本人第五,还要那些仆从国,也会……”
“够了!杨。”雷奥痛苦道,虽然他不喜欢德皇,但他不是不爱德意志,“该死的威廉皇帝会把一切搞砸,他对海军那么的痴迷,怎么可能同意拿它去和撒克逊人同归于尽?”
“那德国就一定会失败!”杨锐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出动潜艇,全面封锁英国和法国。让他们无法从殖民地获得物资。但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如果潜艇遵守国际公法,那么他们就要先检查货物之后才能将其击毁。可潜艇本身依靠就是在海底不被别人发现而生存的,现在因为要检查货物。他的隐蔽性就无从谈起,另外英国人如果用武装商船假装成普通货船,只等潜艇上浮之后突然开炮,呵呵,这就好玩了……”
“这是公然违反战争法!”雷奥气愤道。
“可谁知道呢?南非的集中营难道就没有违反战争法?世界上那么多国家,要挑出一个最阴险无耻的,除了英国还真难找第二个。”杨锐反问,“发现英国人如此卑鄙的潜艇早就沉入了冰冷的大西洋海底了。所以。潜艇真正正确的用法就是无限制潜艇战,规定哪一片海域商船不能进入,只要进入一律不经警告击沉。”他说到‘无限制潜艇战’目光顿时锋利起来,“可无限制潜艇战又带来一个问题,如果英国人用美国商船运输军事物资,甚至是用美国邮轮运输军事物资,那么就会激怒美国,而激怒美国就等于开战,所以最终还是会输。
如果能在美国没有动员起来就进行无限制潜艇战将英法彻底围死,那么美国人也就是叫一叫罢了。最多是断交,可这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美国民众要改变孤立主义思想,要真正全面动员。没有两年是不可能的。如果等美*工企业都满负荷生产了,民众也决心参与欧洲战争了,此时再实施无限制潜艇战已经晚了,美国人很快会宣战并立即漂洋过海赶到法国。这个时候战败只是时间问题。”
杨锐言及于此,也就没说下去了,他相信在施利芬计划没有失败前德国人是不可能让帝国海军和英国人全面决战的,同时潜艇战也会遵守英国人制定的国际法。虽然如此,他还是希望德国公海舰队能战沉在大西洋而不是自沉于斯卡帕湾;而无限制潜艇战,现在德国比历史多了五十艘成熟的小型远洋潜艇。如果能早一些实施无限制潜艇战,那么其毁灭的商船将成倍增加。这样的话,钢铁和船价猛涨的同时。一战将打更长时间才能结束
一个下午的时间,杨锐都和雷奥在兵棋推演欧洲战局,不断的试验中,雷奥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按照中日战争堑壕战的数据,西线战场将会变成一场静态战争,横贯法国北部的堑壕将是两军真正的战场;至于东线战场,若以中俄战争的各项数据为基础,俄军将不堪一击。不说其俄军的数量和素质,就以情报局搜集来的俄*工产能看,俄军根本没有足够弹药进行长期战争。
把杨锐的观点和那些情报局弄来的数据郑重的记录好,雷奥说道:“杨,谢谢你!”
杨锐此时已经站在屋子外了,夕佳楼本就是看日落的最佳之所,落日之时晚霞满天,昆明湖面波光粼粼,金光一片,在北京确实少见这样的风景。他听得雷奥说谢谢,没有回头却道:“不要谢我,我只是想多卖些商船军火什么而已,德国打的越好,我就越能赚到钱。”杨锐一点也不避讳把军火卖给英法,天字号虽然挂着朱宽肅的名头,其实就是复兴会的会产,开国前的会员、士兵、烈士都发有记名股票,而雷奥这班德国人也有不少,既然欧洲开战,那大做生意是肯定的,很多东西不可能有钱不卖。
“甲号药能授予德国国内的工厂生产吗?”雷奥对杨锐说的买卖很平静,他只是希望那种药能用在德国士兵身上。
“当然!”杨锐很肯定,“只要德皇不要那么小气就行,我们派驻德国的技术人员将会在德国建设几家大型的制药厂,确保每一个德国士兵都能用上他。只要能在可行的范围内帮助德国,我都会全力去做。对了,装运新式飞机的商船今天应该已经到了德国,有它们在,战场的天空只会是德国的。”
如果严格遵守国际法,中立国是不能以任何方式将军舰、弹药或者任何作战物质,直接或者间接交给交战国的,但非交战国则允许如此。中国不是美国,还没有既卖物资给协约国,又卖物资给同盟国的本事。如果不需要对日本进行全面封锁。那么买来的那一百五十艘德国潜艇,或许可以卖回五十艘给德国人,若是这样。那英法有得乐了。
杨锐说完战场的天空两人就沉默了,他说的这些、做的这些雷奥都是明白的。站在中国的立场,欧洲战争只是殖民者的自相残杀,德军战力越强、打得越好,英国俄三国削弱的就越厉害,而中国就能从被束缚压迫的境地里逆转处境。虽然不知道杨锐会在战后怎么做,但料想他已经胸有成竹了。
应该把杨锐提到的这些观点和情报尽快送回国去,雷奥想着下午那些话,他心中有一些急切。但一想到赢得战争的希望是在海军身上,他就觉得无处使劲,那不是他能影响得了的,海军只是皇帝的私人玩具,如果这些玩具都战沉在大西洋里,该死的威廉一定会大叫大闹……
夕阳之下两个人都抽着烟,享受着落日时分天地间难得的静谧,只是其中一个人神色凝重、浑身僵硬,只觉得壮志难酬;另一个人则怡然自得、神采飞扬,宛如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等待天际完全昏黑。总参的贝寿同和徐敬熙找过来时,两人才回到屋子里。
带着厚厚报告的徐敬熙来的时候估计走的急,灯光下满头大汗。他和贝寿同是来找杨锐的,万历计划的最后一个阶段马上要施行,具体的作战计划也递交给了杨锐,在命令下发到部队前,他们需要知道先生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看着拿起记事本的两人,杨锐挥手道:“先不说作战计划吧。先说说总参长的下一任人选。”
杨锐如此说,只把两人吓了一跳,可见旁边雷奥微笑的点头,他们又把目光转回杨锐。“我和雷奥都认为下一任总参谋长只能在你们当中选一个,季眉做事稳重、思维慎密。惺初呢,天马行空、不拘一格;以未来十年、十五年的情况来看。复兴军是守成的,所以目的决定选择,前面十年十五年季眉为总参谋长最好,但是十年十五年之后,世界局势怕又要混乱,潜心发展的我们总是要亮一亮爪子的,所以第三任总参谋长由惺初来做为好。”
看着两人的神色有紧张变为放松,杨锐笑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你们要是觉得不合适,那也可以换换!”
“不用,不用。”徐敬熙和贝寿同齐声道,说完又想到自己对先生的任命一点也没有推迟,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会不好意思也是因为在杨锐面前还自认为是个学生。杨锐见此还是笑道,“好!有志气。”不过说完之后就严肃起来,“不过你们还要注意的是,不管谁任总参谋长,复兴军存在目的千万不能忘记。这对外很好理解,保家卫国嘛;可对内就难理解了。我要说的是,复兴军不是富人的保镖,也不是某一个人——这也包括我、某一群人的私器,它只为保卫中华现有政治制度而存在,或者更确切的说,它只为保卫稽疑院而存在。若有人敢非法的、暴力的推翻国家现有制度,借助武力以各种堂而皇之的理由颠覆现有一切,那他就是复兴军的敌人。
现在国家初立,民心一心求富求强,除了那些扶不上墙的士绅,一心投靠洋人的买办,妄想着民主共和的孙汶、吹鼓着儒教治国的康梁,国内还算太平,但等打赢了日俄,、收回了失地,国家开始全力发展经济时,就会有越来越多问题暴露,毕竟农业国变成工业国不是那么简单的。光怪陆离、纷纷乱乱中,军队此时就更要明白自己的立场,明白自己守护的是什么。千万不要善心作祟,好心办坏事,须知罪恶才是人类繁衍之前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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