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结束后,土耳其的历史受希腊人入侵以及色佛尔条约发生急剧的扭转,本来一个国将不国的国家,因凯末尔的崛起而改变。基于土耳其所处位置特殊性和重要性,凯末尔先依靠布尔什维克的支援对抗英法,而当彻底击败英法所支持的希腊军队后,看准形势的凯末尔又反跳到英法一边,最终签订了洛桑条约。
如此华丽的舞步曾被孙汶等人艳羡,但最终完成三级跳的却不是国民党,它只是一块垫脚石。虽然竭力不想改变历史,但东方的历史已全然不同,对于土耳其,杨锐觉得凯末尔政权还是不要出现为好,土耳其保持奥斯曼帝国的躯壳,二战中他一定会投入德国的怀抱,然后复兴军将其从黑暗腐朽迷信的统治中解救出来。
杨锐对与劳合乔治的追问并不答话,当英国人再问一遍时,他才道:“和德国一样,如果我们逼迫的太甚,那么人们就会革命——推翻现有政府,成立新政府,而后,他们一定会寻求布尔什维克的支持,这几乎是一定的……”
“可我们……”劳合乔治摊着手,若不是看重中国人的情报,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和中国人谈土耳其问题,这并不是中国能决定的地方。“肢解奥斯曼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巴格达和巴勒斯坦地区属于不列颠,新月地区交给法国,阿拉伯半岛将获得独立。奥斯曼作为战败国,这是他们应该承受失败的代价。”
“不,这不叫肢解,这叫彻底灭亡,而且这个过程是由他们曾经统治的希腊人、亚美尼亚人来执行,骄傲的奥斯曼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果我们逼迫的太紧。奥斯曼政府也许会签订条约,但一旦签订条约,其内部的反对势力。特别是军人就会发生暴动。首相先生,不列颠希望在投入一场新的战争吗?
如果不能投入军队消灭土耳其革命党。光靠希腊人、亚美尼亚人根本不可能问道奥斯曼政局的。而后,您会看到信仰*的穆斯林大军将一切国外势力驱逐出境,整个海峡极有可能被布尔什维克掌握……”
“可布尔什维克很快就要完蛋了,如果贵国不对其销售武器、支援粮食的话。”劳合乔治打断道,他还在为中国对俄策略和各国不一致而愤愤不平。
“武器并不只有我国商人在销售,美国商人同样也有份,甚至还有荷兰人。粮食援助到今年年底就会结束……”杨锐道,但他的话又被英国人很不礼貌的打断。
“您是说下个月吗?哦。太好了,真是感谢上帝!”劳合乔治道。
“不,我说的是中国的春节,也就是耶稣历1920年2月19日。”杨锐道,“虽然布尔什维克依旧希望我们销售粮食,但应各国所请,我们不得不关闭边境口岸,中止贸易。首相先生,您知道复兴会代表的是中国农民的利益,所以我强烈要求您支持我国关于解除对德外贸封锁、准许销售粮食的要求。这对我国来说极为重要。”
“但是法国人会反对。”劳合乔治觉得话题似乎被杨锐操纵,感觉很不舒服,“德国人也还没有签约。”
“不是德国不愿意签约。而是我们根本还没有拟定条约。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意见,如果各国不能同意中国的粮食卖到德国,那么我不得不将它们卖到俄国。就我看来,消灭布尔什维克的最佳时间已过,他们和高尔察克的临时政府、和克伦斯基的临时政府完全不同;
而且最佳的行动通道不是西伯利亚、不是顿河,而是彼得堡——从彼得堡登陆,而后进攻莫斯科。要想完成这一行动,势必要出动上百万的军队,波兰人无法完成这个行动。只能不列颠军队、法*队、或者美*队亲自上阵才有可能完成,可问题是谁愿意干这个?
军事上最忌讳的就是舔油战术。在付出同样代价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一次使用全力。所以。从这个角度看,针对布尔什维克的行动不管怎么声势多么浩大,他都不可能成功。我国正是基于这一点,才拒绝介入俄国内战的。”杨锐道。看着劳合乔治,他特别能感觉英国首相和中国总理的不同,他们只是民众的管家,并没有权力扭转整个国家的方向,他们能做的只是顺应。
“这就是贵国拒接出兵俄国的理由吗……,嗯哼,我明白了。”英国人点着头。类似杨锐的意见他曾在陆军部听到过,但正如杨锐所想,他无法说服议会和英国民众让英国陆军再介入另一场战争,所以,舔油战术是必定的,失败也是必定的。
“下一次例会的时候我会和法国人提这件事,如果法国人同意一起行动的话……”说到这里劳合乔治自己都不相信法国人会组织起几十万军队去俄国干涉革命,所以话语沉寂了下去。
杨锐见此笑道,“和俄国的情况类似,奥斯曼的情况也是如此,她现在是处于俄国克伦斯基临时政府时期,一旦条约过于苛刻,那么爆发俄国那样的革命顺理成章。为何非要把事情搞砸之后再来出兵补救呢?如果给奥斯曼人留一些体面,那现任政府就能在获得民众大部分支持的基础下镇压革命党,这更能保护各国在奥斯曼的利益。”
不得不承认,杨锐说那些理由劳合乔治明显听了进去,在下一次的会议中,他花了一小时五十分钟与克里孟梭、威尔逊以及奥兰多辩论如何处置奥斯曼这个问题,不过处理的结果依旧严苛。杨锐不知道因为自己最后的条约会变成什么样,可这些都不重要,他要的是改变土耳其历史。
天气越来越冷,需要讨论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解决,因为他不断的为德国、为奥斯曼说话,不悦的法国报纸将他称为‘第五国元首’。暗示他的身份其实隶属同盟国而不是协约国。也有一些法国小报想影射复兴军在大战的表现,不过法军总司令福煦元帅当即在消息见报的第二天就痛骂这种行为,声称没有中国陆军。法国即使不会要求停战和谈,也将遭受比现在惨重数倍的损失。并声称任何污蔑中*队以及其他盟*队的报道都是叛国的、有罪的。
杨锐对于法国人的表演完全没兴趣。法国本在色当会战后就是失去了欧洲霸主的桂冠,后面能撑住世界第二强国的面子,完全得益于法俄同盟。现在一战结束,饱受创伤的法国要维持住殖民地和世界第二的荣耀,势必需要新的盟友,特别是肢解德国是不可能的情况下——不说中国、英国和美国完全也反对这一方案,杨锐很好奇她会做出什么举动。
“总理先生,为了铭记法中两国的友谊。学院将特别设立了仙凤寒奖学金,以资助贵国留学生来学院留学。”巴黎马德里路十四号巴黎音乐学院,接待杨锐和法国总统普恩加莱的学院院长加布里埃尔福莱亲切的亲切说道。
几年前他对这个叫寒仙凤的东方女子毫无所知,可寒仙凤回国后就不同了。电影配乐极为驳杂且良锈不分,但天才的旋律往往隐藏其中,在外界看来,这个女子的创作是如此的多产,而且风格迥异,和天才几无二致。而从政治上来说,寒仙凤或许是中法两国政府最大的交集。她是在音乐学院毕业后才嫁给中国总理的,在法国人的解读中,嫁过去的仿佛是一个法国女子而不是中国留学生。
“似乎……太高调了。”杨锐神采黯淡。寒仙凤逝去是他在这个时空最深切的痛,他不太希望听到别人提起她的名字,可今天天真的法国人却想赞美她。
“不!一点也不。”加布里埃尔福莱很认真的摇头,“寒是音乐学院五十年来最富才华的学生之一,她是学院的骄傲,不过很遗憾的是我们没有更早的发现这一点。总理先生,我们正在筹备一场全部演奏她作品的专场音乐会……”
想到那些被寒仙凤完善的电影配乐将在巴黎演奏,杨锐难得的笑起,他道:“她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子。也只想做一个很平凡的女子。不过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的一切都不平凡起来。如果仅仅是从音乐上。我对贵校的举措非常赞赏,只要那些作品有这样的价值。但音乐会请恕我不便到场,这对我来说将是一种痛楚,而不是享受。”
“非常遗憾!”院长认真的看了看杨锐,而后又看了普恩加莱,弯着腰致歉。
结束音乐学院的访问后,感觉自己把搞砸的普恩加莱也道歉道:“我真的很遗憾……”
“每个人都有伤心的事情,总会不经意的响起,习惯就好了。”杨锐苦笑,而后迅速换了话题道:“总统先生似乎有一些话想对我单独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