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的事情如此结尾,让一直担心的杨锐、谢缵泰和徐华封等人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徐华封,这段时间他比谁都着急,虽说英美法等国的设备还能从德国找到替代品,但项目必定是会耽误好久,而且一些到了一半的设备要匹配德国设备或工程,想来定会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说长江大桥,英国人造了一半德国人再接手,出问题的概率是很大的;再则是建设中的汽车项目、家用电器项目、化工项目,这些产品的消费市场其实就是欧美市场,一旦外贸受助,总不能马上搞集体农庄,然后每家每户发一套家用电器吧。
中国是一个大国,政策是有延续性的,没有五年以上的功夫,政策难以转型。此次华盛顿会议结果的不确定性、美国人的霸道给各部印象极为深刻,之前大家觉得杨锐殚精竭力打击基督教有些杞人忧天,可听闻美国以‘上帝的选民’自居从而歧视非基督徒时,诸人又觉得基督徒就应当全部消灭,省得这些‘上帝的选民’自以为正义无比。
对外关系危机得到缓解,但海防却因为放弃主力舰吨位让诸人担心不已,会内、内阁中人见杨锐对此无丝毫担忧,心里毕竟还算踏实;可一些看不到他的人,对此就非常担心了。七月十七日,也就是华盛顿签约的第二日,杨锐不得不前往稽疑院接受质询。
“总理大人,我国放弃了所有主力舰吨位,也不再造战列舰,那海防怎么办?”代表们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杨锐还算是有威信的,所以大家虽然不安。但语气还比较客气。
“海防将依靠潜艇和岸基飞机。”杨锐直截了当的答道。“战列舰虽然是巨无霸,但它很快就会落伍,我们现在正处于新旧交替时期。并且在航空母舰上抢得了先机,以后我国必定是海军大国。为此即使有所牺牲,那也是值得的。”
“可报纸上和总参以前的报告上都认为航空母舰暂时无法替代战列舰,可战列舰却能很容易击沉航空母舰?”这一次问题问的深一些,杨锐抬头看去,原来是国民党的人。
“在欧洲大战前,谁也不知道飞机能取得这样大的发展,可仅仅五年,飞机就可以载着十几个人在天上飞行。部分的替代了火车。我们回头看,谁能预料到这种进步?战列舰和航母之争的结果是一定的,关键的问题在于时间。总后给我的时间表是七年,七年时间飞机即可击沉几百公里外的战列舰,而战列舰还不知道航母在哪。”杨锐语速极快,这方面他是足够信心的。“关于总后的报告和一些影像资料,今日散会后诸君便可到总参查阅,不过还请切记保密。”
听说七年之后形势就会逆转,担心海防的代表们在没有看到报告前暂时放下了心。不过这一轮问题结束,宋教仁忽然问道:“请问总理大人。我国以放弃所有主力舰吨位为代价去签订条约,是否值得?”宋教仁发问完,又补充道。“为何不是日本放弃一部分主力舰吨位?”
“主力舰吨位,也就是战列舰不是我们所需要的,所以放弃并不可惜。以同等航速和吨位看,一艘战列舰的造价几乎是一艘航母的一倍,我们花那么多钱去造那么贵的战列舰,而最多只能用十年,真的是得不偿失,所以在我看来,这不是什么代价。而是一种最佳选择。日本没有放弃主力舰吨位,十年后她对此一定会后悔。而不是高兴,当然。这很大程度是观念问题,就像步枪一样,用习惯栓动就用不惯半自动,老觉得不肯靠。”杨锐道。
“那我国与日本之间是否真的要缔结盟约?缔结盟约如果被英美等国敌视,那当如何?”宋教仁显然不满意杨锐单从技术上解释放弃主力舰吨位的原因,他想知道杨锐对于中日外交到底是怎么规划的。
“盟书我已经收到了,日本已经签字,现在剩下的就等两国国会批准了。”杨锐从带来的夹子里拿出一份盟书,惹得会场顿时嗡嗡作响,中日同盟是去年就提过的,但因为中国在盟书中限制了日本诸多权力,而日本又希望能继续英日同盟,所以没有谈妥。华盛顿会议期间,确定英国将不再续约英日同盟后,日本迅速向中国靠拢,并一直和中国密切商议如何应对英美压力,中国承诺放弃所有主力舰吨位,便是中日缔结同盟的条件之一。
“诸位代表请静一静,静一静!总理大人话没有说完。”看到会场在嗡嗡作响,议长徐贯田开始敲动木槌,让场面安静下来。
“诸君,相比于欧美,我们算是后发国家了,而日本就是亚洲的英国,这一点从地图上完全能得到结论。一个英国就让欧洲均衡了近千年,那如果日本变成英国,又会给我们带来何种影响?国际交往中,很多时候是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日本是成为敌人好,还是成为盟友好,我不必细说,想来诸君心中自有公论。
要交朋友自然要付出代价,海军,对日本而言是最为重要的,这是她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日本这个国家将和比利时、荷兰一样变得无足轻重,所以中日之间只有我们放弃主力舰而不是日本。海军是日本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而日本则是我国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刚才的那个问题问,没有主力舰那海防怎么办?我的回答是,海防有日本即可。
欧洲大战结束,英法两国都衰弱了,诸君可以想想,为何英国不再和我们以及日本签订同盟条约,而要协助美国举办华盛顿会议?要知道她之前可是一直坚持两强标准的。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美国可以拥有和她一样吨位的主力舰吨位,为什么?因为英国已经衰弱了。
以我国的位置而言,以后在海上真正的威胁只能是美国,我们即使会与英国产生纠纷。那也是小纠纷,不是不可解决和让步的,如果与美国发生矛盾。那很有可能是难以解开的大矛盾,另外还有一点让人最不放心就是。美国是一个教派至上的国家,诸君千万不要被她的什么民主自由所迷惑,这个国家只有牧师教士才能执政。打个比方,这就像在我国只有僧人和道士才能成为稽疑院代表、成为总理和内阁阁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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