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化大学堂依山伴水的建在哈尼河与浑江之间,古朴典雅的建筑有别于关内的亭台楼阁,反倒有些日式的风味。当然,这是曾多次去日本讲学爱因斯坦的感觉,他在日本见过这种风格的建筑,而苏州美丽的园林以及去北京被朱宽肅召见时所见的紫禁城完全不是这个风格。爱因斯坦在中国呆得久,对中式建设还能分辨一二,与他同行的众人便只能走马观花了,只是他们显然对风景不太关注,反倒对图书馆里一种叫做传真网的东西赞叹不已。
“您确定这是从几千公里外的地方传过来的?”学堂图书馆传真网络室内,坐在类似办公室的办公桌前,拿着一份报纸大小的传真文件,数学家约翰·诺依曼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传真机可以传真照片,可没想还能传真‘报纸’。
“是的,教授先生。就是这样的,传真网非常方便。”犹太人到通化后是杨无名接待的,但杨锐去了打猎,知道父亲看重犹太人的他便带他们来通化大学堂参观。洋人其他并不太感兴趣,却对这传真网兴趣颇大。“全国的学术论文都可在上面查询到,另外还有论坛。”
“谈论会?”诺依曼不解,中文的论坛直译成德文就是谈论会。
“是的,教授先生。”杨无名对学校这传真网熟悉的很,之前论坛还办过闲话区,那时水区一开,传真纸就哗啦啦的去,虽然电讯是免费的,但传真纸、传真机、油墨却是要钱的,所以开了一个多月闲话区就关了。“我国曾花费十六亿元、用掉三百一十四万吨铜专门铺设传真线路,目前所有大学堂的图书馆都是相连的,传真一张报纸的时间只需四秒,任何学术问题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最快的解答。”
“三百一十四万吨铜?”数学家对金钱不敏感,却对三百一十四万吨铜很吃惊,他如此。他的同事来自德国哥根廷大学的数学教授们也很惊讶。
“如果长度是五万公里的话,它的直径……,难道有零点二米?”一个聪明已绝顶的数学家稍微一默算,就根据铜的密度和总吨算出了传真电缆铜线的直径。
“这……”杨无名怎么可能知道传真网缆线有多粗。他笑道:“教授,我想如果没有这么粗的传输线路,它的传输速度不会这么快。普通的单路传真机需要几分钟才能传送一张很小的照片,这种高速大型传真机,则需要使用多条线路。您如果在这里任教。每天都可以和爱因斯坦教授在线上见面。”他说罢又指着旁边的电话机道,“这是专线电话,传真上说不清楚的东西可以通过电话交流。”
杨无名极力推荐通化大学堂,希望这些人能留下,但数学家显然并不考虑实际问题,数理逻辑学家库尔特·哥德尔扶了扶眼镜,追问着刚才的问题:“尊敬的先生,我还是对谈论会感兴趣,请问这是一种什么形式的谈论会?”
“这是……”杨无名也搞不懂了,他只有求助学堂总办。总办对这种新东西也不是很清楚,最终出来回答的是通化大学堂数学系主任陈建功,他道:“先生们,是这样的,整个传真网是一个延时开放性的网络。延时是因为成本和技术的限制,所以只能由储存中心每隔十分钟传递一次专栏问题目录……”
陈建功说道这里也噎住了,中华大学堂的传真网本就是是后世互联网的雏形,最少是仿照后世互联网建设的,不过因为技术限制,它目前仅仅是一个bbs论坛以供科研人员探讨问题。不过用掉三百一十四万吨铜可不是为国内这一百多所大学服务的。它实质上是一个连接中日韩所有工业、矿业企业的cs系统,其总部、数据储存中心设在京畿燕山之下。
任何一个车间、矿井的产量与原料损耗都可于当日传递至相关工厂以及燕山数据中心,正常情况下,燕山数据中心只对这些数据进行储存。只有在调节生产进度时,燕山总部才会直接通知各工厂厂矿更改工艺、调节生产产品的数量、类别以及进度。但如果仅仅是数字,通过电话也能勉强办到,真正关键是图纸。
工部自开国以来就对全国的各种原料、零件进行编码,各类零件的设计图纸、工艺图纸、流程也有定板。可这种东西靠电话是无法表述的,必须使用传真。特别是紧急修改设计的时候,那就更需要传真。所以在之前原始传真技术基础上,实验室又专门花巨资改进了传真机,最终研制出高速(4秒/幅)、大宽幅(5786)、高清晰(36线/毫米,即横向81万像素)、高同步(频率稳定度8小时内不超±13410的-7次方,即7500米扫描线不允许偏差1毫米)的‘报纸’传真机。
凭借这种传真机以及遍布中日朝三国工厂的传真网,除了无法在平面纸张上运行cad软件、以及基于cad软件的快速成型虚拟加工技术,后世的cs(集成制造系统)得以最低标准的实现。在非战时,系统极为空闲,所以各大学、研究院、实验室之间可以通过系统互相交流,甚至能浪费无数传真纸灌水。但此间奥妙一个大学堂的数学系主任是说不清楚的,在他的介绍中,这耗资十多亿元的传真网就是为了中华所有大学堂专门建的。
发帖(提出问题)的限制和规定、数据中心每隔十分钟刷新(传真)一次论坛话题目录的介绍,点击阅读(向数据中心提出传真请求)的限制和规定,阅读后回帖(通过数据中心转发给指定人或该话题所有人)的限制和规定……
当这些东西由陈建功详细介绍后,大家才明白这其实是一个公告栏,但与公告栏不同,它是隐形的。陈建功也不知道传真线那边的接线员人在何方,只知道一打电话自己需要的内容就会传过来,自己一回复如果不指定人的话,十分钟不到更新后的回复就回传过来。
“如果全世界的大学都能连起来……”1925年物理学诺贝尔奖获得者、1928年物理学圣药奖(中华青霉素奖)物理学詹姆斯·弗兰克挠了挠头,畅想道:“那该有多好!”
“教授先生,虽然听说电话线缆的直径因为技术进步变细了,但我依然认为这最少需要五千万吨铜;这也许不难。但重要的是有人会偷窃铜线,那怕它们埋在地底。”陈建功摇头道,“每公里有六吨多铜,一些人会因此铤而走险的。”
陈建功说此言一出。弗兰克倒意外了。确实,对铜这样的贵金属,即便埋在地下也会引来窃贼。不想陈建功又道:“但如果使用光作为传输手段,用玻璃作为介质,就能避免这个问题了。毕竟玻璃是不值钱的。”
“光传输、玻璃?”陈建功终于提起了这些人的兴趣,爱因斯坦道:“但是光传播不稳定啊,现在仅存在的光传输只是医生用的检查身体内部的镜子,这还是灯泡发明后才得到广泛运用的。光的传输需要稳定的光源,还需要减少传输损失的玻璃介质……”
“是的,教授先生,我们正在研究怎么制造纯度更高的玻璃。”陈建功微笑,他很想把这一票数学家和物理学家留下来,至于爱因斯坦,他最好也能来。
“那么光源呢?”爱因斯坦果然追问。“没有可靠的光源。光传输难以实现。”
“光源也在研究。”陈建功道。“已经看到了希望,光纤也是。”
“光纤?”这个名词对爱因斯坦来说是新的。
“这是大人提出的词。现在我们已经制造出了30db(传输1公里后损失999%)的光纤,虽然毫无意义,但总算看到了希望。”陈建功道。
他随即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蠢,光纤传输损失是化学问题,这些人是数学家和物理学家。他正想着学校还有什么试验项目可以拿出来说时,爱因斯坦忽然问道:“陈先生,我两个月前在论坛上看到一个讨论光路闭锁的问题,是……”
“光路闭锁……”陈建功很是吃惊,他能进的论坛外籍教授是不能进的。爱因斯坦从哪里看到的,他心里想着嘴上却说,“是的,是我发的。这问题一直困扰我们好久。”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我认为这不是不能解决的。”爱因斯坦道。他按照自己对问题的理解在纸上画了一个坐标轴,又做了简单的标注,道:“本来按照赛格纳克环形干涉仪的设计,还有您在上面提及的公式,即输出拍频、德尔塔纽=纽b减去纽a=四倍的a除以(l)兰姆达。最后再乘以欧米茄,按照这个公式光路是没有问题的,但实际当光的输入角度欧米茄较小时,输出将偏离直线,于是就形成闭锁……”
“完全正确!教授。”陈建功答道,他是用了两页纸才表述清楚问题的,但爱因斯坦现在只用了一个简单的数轴就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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