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妇者,丝成白绫,胶做妇弦,欲言携手者,弦中意缠绵!”
“节妇者,纵使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不拿风流争胜,*阵里出奇,捱光这种事只需到了九成九,便待亡身入陷坑!”
“寡妇者,生死两茫,心恐相逢不相识,惟有泪千行!有凤求凰,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两翼俱起翻高飞,自此交颈为鸳鸯!”
“**者,帘幕风柔,朝来峭寒轻透,红英满眼,便是催人去也难留。但有潘驴邓小闲,只鸾孤凤怕是瞬时间交仗成双——”
弘皙话未完,武丹呵呵一阵怪笑,张宗仁嘎嘎直乐,乐罢了竟然对弘皙拱手,“二爷小小年纪对男女之事竟然如此精通,小子这厢先行个拜师礼,学了爷这身本事正好独占绛香楼那妙玉花魁——”
“啪——”不用弘皙动手,张廷玉早一巴掌拍过去。
弘皙之喻虽粗鄙直白,然夫子做《礼》也曾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焉,弘皙之说分明是有先贤之风借通俗之语而警世,寓情寓理更兼文采飞扬,假以润色堪可与王阳明之“昨夜秀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三重境界星月争辉,并称瑜亮。
如张宗仁竟然直接当做媾女的勾当,打他便是当头一棒,“二爷以男女做喻乃大学问!如你张家便是待字闺中者,皇上礼遇有加才有张侯鞠躬尽瘁死,竖子无状,焉敢玩笑?他日见了张侯某家倒要问问他如何教育尔等!”
张宗仁吐吐舌头,事涉先祖再敢胡说?只是瞥向张廷玉的眼神带着愤愤,我张家如此,你张家难道不是,一朝双宰呢!一想老爹的家法,张宗仁跳脱之态全无,整个一蔫吧茄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武丹,刚才你也乐来着!
“武丹受教了!”有张廷玉这一解释,先前虽懵懂现在也能对号入座了,“这烈妇便是前明之死忠,如史可法、陈子龙等,螳臂当车与那前明玉石俱焚;这节妇便是被我朝接手之降将,如祖大寿、洪承畴、施琅等,外无粮草内无救兵,国恨家仇必选其一;这寡妇么——”
瞥一眼张廷玉虽没言语,可张廷玉心里发苦,堂堂桐城学派的领袖张家竟然等同私奔的寡妇,把智商拉到跟武丹一个层次的举例实难接受!
张宗仁的小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清代明而王天下,张家这明朝的读书人就跟死了老公的寡妇一样只能“再嫁”——当然,他这副贼眉鼠眼的样注定欠揍,自知失态的武丹老大一拳擂在他的肩头,立马岔开话题,“士子不曾归心便是朝廷的水磨工夫没到位么?”
“错!”弘皙摇头,“你忘了爷还没说娼妓么?”手指轻点张宗仁,“宗仁啊,你小子刚才说什么绛香楼的妙玉,给爷讲讲!”
“好唻,”这种言情故事还真是张宗仁的特长,在他看来小主子这是在扯开话题打开尴尬局面呢,“说京中花魁,当属绛香楼花魁妙玉,据传本姓庄,也是书香门第,举家遭祸而落入风尘,易名妙玉。”
“十六岁梳拢,小的有幸见过,彻夜难眠作文以记之:美似初春柳叶,常含云烟恨雨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的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解语花,芳容窈窕玉生香——”
“闭嘴吧!”弘皙一拍桌子,打断了张宗仁的摇头晃脑,“莫在爷面前充什么无耻文人,这分明是那《水浒传》里描写潘金莲的词句!”
“啊——”张宗仁一瞪眼,“他娘的,怪不得我给那妙玉吟诵完了就被请下楼,连100两的银票都还给我了,小爷还以为她对我情有独钟呢!可恶的臭丫头,五十两银子就这么戏弄哥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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