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是这个说不得说不得,纯孝有亏!什么叫有亏?风寒入体头疼脑热打个喷嚏算不算?可要说先请太后车架入城,谁他娘的敢硬扯开君父服侍在侧的纯孝?
皇阿玛这是不讲理,偏是他还占足了大义,胤祉脸都白了……
“诚贝勒,皇上还等你的回话呢!”狼曋的语调依旧是干巴巴的,可落在胤祉的耳朵里总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调戏意味!
“儿臣断无伤害太后凤体之心,众士子亦皆满腔报国热血,”胤祉肚子里在咬牙切齿,手上却不得不自抽耳光,“是儿臣思虑不周,儿臣这便召那李绂过府耐心劝解……”
“诚贝勒请起傻王的倾世丑妃全文阅读!”狼曋抬手示意问话完毕,“诚贝勒所言必会如实回奏!”
“狼侍卫且慢,”胤祉以为狼曋要走敢忙一把拉住,袖口一顺一张大额银票递上去,天使讲的是上天言好事,灶王爷上天还要买糖瓜供奉呢,“狼侍卫公务在身胤祉不敢多留,但在有暇时吃杯水酒……”
“诚贝勒好意,奴才心领了,”狼曋扫一眼银票上的一万两字样,“不过诚贝勒不想多留怕不可能,奴才问话是旨意之一,皇上给奴才的另一道口谕便是带着这八名百战余生的护卫与诚贝勒一起劝勉这些忧国忧民的士子们,诚贝勒,时间紧迫,对着联名折子找人吧!”
狼瞫是皇阿玛派来的监工?再瞅瞅他身后挺胸叠肚的八条大汉,都百战余生了还劝勉,召集到一处莫不为方便横刀一刀砍死两个?
胤祉嘴里发苦嗓子发干!
“诚贝勒,”看胤祉迟迟未动狼瞫也知其心中所忧,语气稍缓,“若诚贝勒不嫌奴才身卑言轻但请听奴才一句,士子们早散早安心就连万言书也不必进,”双手往北一拱,“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无论如何都不会错的一句,更是意味深长的一句,胤祉舔舔嘴唇,“谢狼侍卫提点!胤祉有一事相求——”
“请讲——”
“由胤祉现行劝解,想来这些人读书明理断不会让君父为难——”
“这——”狼瞫略略沉吟,“就以诚贝勒之见,三个时辰为限,如何?”
“行!”胤祉重重点头,“请狼侍卫携随从移步胤祉之书房稍坐——”
“书房就不必了,”狼瞫哈哈一笑如夜枭,“奴才们都是粗人熏不得书卷气,找见偏殿弄些酒肉饭食,奴才领旨办差一贯提头回见,事若不成总要做个饱死鬼!”
提头来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敢这么简单直白的威胁胤禩绝不怀疑若一开始自己不允他绝对能按图索骥杀个血流成河!
有三个时辰为限,胤祉绝不敢耽搁,派人分赴翰林院、国子监、孔庙各处请人,也就是半个多时辰白衫士子便络绎赶至,能被胤祉用上“请”字的都是在士林中颇有威望的名家名士,平日里也没少来府上谈文论经,熟识的初见的抱拳躬身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凑在一处,口中的话题自然离不开明日的“白衣卿相公车上书”。
士人做事总好用典,汉朝设公车府接待臣民入京请愿或上书,御赐白衣得以面君。而白衣卿相自唐以来也是进士们的专用词,这恰是符合在座者的身份,须知翰林院众人皆金榜高中者,前三甲的进士及第及后赐进士出身,而监生们要么是选拔自全天下的才子要么要么是本科落第来年待考的举人,绝对称得上预备役。
但此次的白衣还不仅仅是彰显身份,扶犁黑手翻持笏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食肉朱唇变吃糠绝对是断了士林生存之基,“一体纳粮”已经被提升到“斯文扫地”的高度,还拧巴出忠孝不能两全的神展开,怎能不争?争不过便是亡,白衣更是为先师戴孝为士林戴孝为自己戴孝!
有好事者遥想明日之盛况,甚至有了几分神采飞扬——这不是没心没肺,自古武死战文死谏,我以我血荐轩辕是所有热血士子们的最高理想,便如前明大礼仪之争。
明世宗嘉靖以藩王身份继位,登基之后竟要加封自己的生父兴献王为皇帝,如此不合礼仪之事激怒士林,有朝臣士子二百余人跪于左顺门前力争,触怒世宗,下狱者百三四,廷杖致死十六,淋淋鲜血却为让士林有丝毫却步之举凡事前赴后继,“共击之”便是当日之语,结果,世宗低头,奸相杨廷和罢官,士林完胜!
明日便不让前明先贤专美,世子、旗主、贝勒,好长的一串名字,您,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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