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永利连着点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得眼睛都眯成条缝,“好嘞,听你的,我这闺女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从未被如此直白的夸过,她垂眸掩饰掉眼底的不自在,手极不自然地搭在腿上摩挲着,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听见他说道,“你小舅呢?还没起床?”
只是一个名字的牵引,眼前就如此适时地闪现那双深凹憔悴的眼眸,心下一紧,慌乱收了翻涌的念想,淡言淡语道,“应该是还没起来吧,我反正一直都没看见。”
“也是,开了十来个小时的车,肯定是累了,但这不吃饭也是不行的,昨晚上那么晚到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饭。”莫永利叹了口气,只觉得实在招待不周,想了想才缓缓出声,“莫然,你上去看看你小舅醒了没,怎么找还是得吃点饭填填肚子再休息。
“什么?”莫然猛地抬头一怔,眸瞪得眼珠都要蹦出来般,让她去他房间,莫不是送羊入虎口?虽说昨晚闹得那般僵,后来他也一直没再有逾越的行为,可是那人的性子如何又摸得准?若是能猜透,自己也不会跟个傻子般去了他的的圈,如此想着,嘴角泄露一丝冷然,凉意渗骨……
不到一天,神思恍惚,已是心力交瘁,她敏感的神经再也经受不了拨动,实在不知如何面对……
她便这样没有出声,脸上分明的不乐意,莫永利看在眼底,突然叫了她声,待她抬眸之际,沉声认真到,“你怎么对着你小舅总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虽说不可能如几十年的亲人那般熟稔,但这半年来,你在异地处着,也多亏了你小舅照顾着,这人啊,一定得记着谁对你好……”
莫然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没想这人成天拽的二五八样,来了不过两次,话更是没说几句,却将家里这俩人‘收买’了,一个说自己冷言相待,一个说自己没大没小,三句话离不开他照顾了自己,说来也没错,照顾是照顾了,只是阴险得照顾到了床上,吃干抹尽,她没好气的瘪了瘪嘴,不想再听着说道,急急打断,“我知道,马上去!”
话音落下,未有片刻停留便急急起身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莫永利,无奈的摇了摇头。
到底是股冲动劲,提着一口气就上了楼,直到恍恍惚惚到了房门口,莫然才缓过神来,盯着紧闭的门,胸腔翻腾着酸楚,只是吸了吸鼻子,晃着脑袋驱逐掉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往前迈了大步,更加靠近了些,没有迟疑,手直接触上冰冷刺骨的门把。
还未拧动,便听见里头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因着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她此刻又紧贴着门,里头的声音便清晰传入耳内,“妈,我自有分寸,那些事你别插手,他不会同意,必定也不会高兴。没必要为了这点事闹得不愉快。”
原来是和傅云通电话,她下意识这么一想,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偷听,抽着嘴缓缓退了步,虽说不是什么*话题,还是有些心虚,又蹑手蹑脚朝后倒退一大步,身子却恰好顶到自己的房门。
照着平常推断,料想这电话应该不会打太久,而他,既然已经醒了,也不可能去睡个回笼觉,索性就这么靠门站着了,等会他出来,自己任务也算是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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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靠床半倚着,没有丝毫动作,只是举着手机贴靠在耳边,听着那头的话语,眸光凌厉,漆黑的瞳仁里,如深潭探不到底,只微微然闪烁着一丝比星光还微弱的芒点,冷落袭人。
只是良久,那头的声音停下,才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低语道,“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一再的让我放过宋氏。”曼陀罗般魅惑人心却藏满毒液的笑意,冰冷了整个室内。
那样彻骨冷凝的眸光,如若有人看到,必会被那冰冷的寒意入骨入血地浸透腐蚀。
电话那头的人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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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低估了他,几分钟过去,屋内也未有动静,腿已有些酸痛,也懒得动,敲了敲腿直接顺着门蹲了下去。
莫然觉得自己魔怔了,甚至有些死板,明明可以开着门躺到房里去等,非得在这密不透风,阴森森的过道里杵着,摆明了就是自己找罪受,可便是这么想着,也不愿意动,固执贴靠着浸凉的木板,心里犹若鼓擂。
低眸的角度,房里的光亮顺着门底缝隙跑出来,阳光正好,即便是一丝光亮,在这阴暗的过道里也是极为刺眼。
那缝里的光,恰好投在她露在外面的脚脖子上,却感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凉的慎人,如他眸光里冰冷的温度,借着那道狭缝蔓延,穿透她的身体……浑身的温度开始下降。
他还没有出来,莫然耷拉着脑袋,极力隐忍的耐力一点点消磨殆尽,她缩了缩脚,离开那承受着他呼吸的光芒,后背却猛地似灌进一股冷风,忍不住一抖,泛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实在无法继续在这样压迫冷凝的环境呆着,反正已经醒了,那人也不会再睡个回笼觉,收拾完必然就会出来,她就这么想着,撑着墙站起,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莫永利自是一眼看到她,伸着脖子往她身后瞟了眼,见没人,疑惑道,“你小舅呢?”
“已经醒了,等会就该下来了。”他刚说完,莫然便接下,又怕父亲再问些什么,索性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灶台上已经做好了一堆菜,江黎还在翻炒着锅里的麻辣鸡胗,她走过去,往灶里又添了些柴火,装似随口说道,“都做了这么多菜,该够了吧?就这么几个人,也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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