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呢!”老羊倌笑道,“以前咱们村子里除了大忙时间有人,农闲时各人都出去了,家里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的,还有像我一样没用的老家伙。现在呢,在外打工的有不少都回来了,平时村子里天天都忙得热热闹闹的,这才像人住的地方。不是我夸你,要不是你讲仁义帮着大家搞大棚,现在各人还得出去打工呢。”
余见海谦虚道:“大伯,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就是再能干,也不能把所有的钱都挣完呀,一个人肚子再大,也吃不下一锅饭,还是大家一起吃热闹。”
老羊倌竖起了大拇指,对余汉生笑道:“汉生兄弟,你修了个好儿子呀!你看看现在,那些人一个个都见不得人家好,望人穷,心眼可坏着呢。像见海这样的有能耐心眼又好的年轻人不多,你们老余家祖上积德了呀!”
“老哥呀,海子他不在家的几年,村里人对我家照顾不少。”余汉生笑道,“这孩子知道感恩,帮着大家也是应该的。”
老羊倌摇头道:“汉生兄弟,旁人不晓得,我还不清楚?你困难的时候有几个人借钱给你的?除了实在缺不过面子的,旁人什么样我一清二楚呢。也就是你爷两心眼好不计较,换做旁人现在理都不理他们,一个个什么东西!”
“算了,都过去了。”余见海看老羊倌越说越生气,赶紧打岔道,“大伯,这鱼我放在这儿了啊,我们还要去旁人家,就不坐了。”
老羊倌再三推辞,说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这么大的鱼还不知要吃到什么时候呢,就怕吃不了就坏了。
余汉生说现在天冷没事,就是多吃几顿都行。老羊倌看到余汉生父子真心实意的,只好将鱼留下,送两人出门。
直到两人看不见了,老羊倌才回过身子,看着还在动弹的草鱼自言自语道:“这么大的鱼,得吃到什么时候呀!我呀,剁半截先熬了,剩下的用盐码着吧,我给它晒成鱼干……”
离开了老羊倌家,两人去了四爹那里。四爹现在更虚弱了,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灯枯油尽。边上除了他女儿在照应之外,大儿子也没在家,二儿子更是还没回来。据他女儿说,老二上次回来过一趟,只不过在家连半天都没有,就说太忙了不能在家久留,留下一千块钱离开了。
余汉生听了默然不语,余见海更是一肚子不舒服。只不过这事他们也没法说什么,只好听天由命。
“汉生哥,你来看看我大就很好了,还带什么东西呀!”余见海的堂姑抹着眼睛道,“看我大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这两头跑,都快撑不住了!”
余汉生知道,堂妹说的是实情,出了嫁的闺女,也是一家老小的,虽说也有赡养老人的义务,可是在农村人传统的观念里,给老人养老送终还是儿子的事情。只是四爹的二儿子不在身边,老大虽然孝顺可是怕媳妇,夫妻两个对老二都心怀不满,干脆把老人扔给了妹妹服侍,每天最多抽个空来看一眼就走,可怜的妹妹只能默默照应老人,一肚子委屈说不出。
余汉生长叹了一声,站在床沿边上看了一会儿,只见四爹气若游丝,连眼睛都不睁,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妹啊,你把这鱼煮点汤给四伯喝了吧!”
堂妹摇了摇头,擦了把眼睛道:“算了,喝多了也是我的罪,洗呀晒呀都是我的事。有时候真的恨不得不管算了,就是不忍心。”
余见海一直默默看着四爹,就在这时候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嘴唇哆哆嗦嗦地动着,像是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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