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宫里都有,太后自己留着吧。”
东方溯的这声“太后”令陈氏目光一黯,复又笑道:“这些东西都是有年头的老货,就算是宫里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拿出的,带着吧。”她怕东方溯拒绝,又道:“总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不肯答应吧。”
东方溯犹豫半晌,终归还是让张进收下了,马车驶离了畅春园,在离开很远后,东方溯挑开帘子往后看去,依稀能够看到陈太后的身影,她还站在那里。
“咳咳!”东方溯突然捂唇咳得利害,脸颊通红骇人,气息粗重,犹如拉风箱一样,看得人害怕。
张进赶紧倒出一粒护心丹,将水一起端到东方溯面前,“陛下快吃药吧。”
在服下护心丹后,东方溯渐渐止了咳嗽,倚在一旁喘气,张进试探道:“陛下可好些了?”
“没事了。”东方溯摆一摆手,道:“张进,你说朕该相信她吗?”
张进神情一动,小声道:“陛下可是指太后?”
“不错。”东方溯喘了口气,缓缓道:“从医十告诉朕,那场火其实是她派人放的之后,朕就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相信。”
“这是陛下的家事,奴才不敢妄言。”张进话音未落,便被东方溯踢了一脚,“从哪里学来这扭扭捏捏的模样,赶紧说。”
张进嘿嘿一笑,“那奴才就斗胆一言,于情来说,太后这样帮陛下,又委屈自己装疯,那番言语应该不假;于理来说,太后独居畅春园,难免有损陛下仁孝之名。?“所以你觉得朕应该将她接回昭明宫?”
“虽然太后没说,但奴才看得出,她很想回去,只是拉不下这个脸面,或者说……怕陛下拒绝,才会退而求其次。”说罢,他伏地道:“这些都只是奴才自己的想法,如有不对,还请陛下恕罪。”
东方溯掀起车帘,时近黄昏,霞光漫天,如一匹上好的五色锦缎,“可曾听过一句话——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张进小心翼翼地道:“奴才听过,奴才记得这是用来形容将士官员的。”
“都一样。”东方溯搁下帘子,冷冷道:“好比梁氏,朕给过她那么多次机会,她又有哪一次珍惜了,表面说得好听,实际上还是一样的心思,千方百计的要对付朕。”
“所以……陛下觉得太后也是这样?”
东方溯苦笑道:“说句实话,朕并不知道,与其冒险上一局,不如维持现状,顶多……”他目光复杂地道:“朕得空之时,多去看看她。”
张进点点头,“能够得陛下去探望,太后也知足了。其实奴才现在最担心的是……”他瞅着东方溯没有说下去。
东方溯笑道:“瞧瞧你,本来这张脸还算讨喜,这一耷拉下来,可就变成苦瓜脸了。”
张进苦着脸道:“眼见着护心丹一颗颗少下去,医先生和纪太医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陛下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东方溯淡然一笑,“无论是盖世英豪,还是圣贤达人,皆有一死,又有干什么好担心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