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月看来,任何恶毒的誓言,都不过是一种取信别人的手段,除此之外,誓言再无用处。
予怀心乱如麻,就在他一个愣神的功夫,陈太后已是绕过秋月离去,他们赶紧追上去,只见陈太后来到书房,正准备铺纸磨墨。
“皇祖母……”予怀刚说了三个字,陈太后便打断道:“哀家心意已决,你无需多言。”予怀咬牙不语,心思飞转如轮,在陈太后醮墨准备下笔的时候,他一把握住陈太后的手腕,在后者诧异的目光中道:“若此事真是皇祖母所为,孙儿什么话都不会说,但若不是,就是冤枉无辜,这样的事情
,孙儿做不出来。”
陈太后一怔,旋即露出欣慰的笑容,徐徐抚过予怀的脸颊,“慕贵妃将你教得很好,以前是哀家误解她了,她回来后,你代哀家向她说声对不起。”
不等予怀言语,她已是挣开了手,一份罪己诏在她笔下一气呵成,洋洋洒洒数百字字字诛心,这份罪己诏一颁布,陈太后就成了千古罪人,受天下之人唾骂。
“呼。”陈太后轻舒一口气,轻轻拿起罪己诏递给予怀,“拿去吧,这是皇祖母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大周就靠你们兄弟二人了,千万……千万不要让皇祖母失望。”
予怀怔怔看着手里的罪己语,薄薄一张纸,轻若鸿毛,可他却感觉重逾千钧,几乎要拿不住。
“快去吧,记住哀家的话,一定要和予恒修好,万万不可伤了兄弟和气。”陈太后的这句话,终于令予怀下定了决心,双手交叉,只听得“嘶啦”一声,那份罪己诏被撕成了两片。
“你,你这是做什么?”陈太后满面诧异地问着。
“皇祖母并没有害过孙儿,所以这份罪己诏并不是符实。”
陈太后连连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还不明白哀家的意思,是……”
“孙儿明白,所以更不让皇祖母遭受无妄之灾。”不等陈太后言语,他又道:“这件事孙儿会处理,皇祖母不必担心。”
“孙儿告退!”他直接拱手离去,不给陈太后再拒绝的机会。
在他离去后,其他人也都被遣了下去,只剩下冯川和秋月在暖阁里侍候。
秋月端上重新沏好的茶,满面笑容地讨好道:“太后真是料事如神,把太子那点心思抓得死死的。”
解决了予怀的事情,陈太后心情极好,“你与冯川也做的不错。”
冯川赶紧道:“太后过奖了,奴才们就是敲个边鼓。”他往铜盆里添了一块炭,让屋子更暖和一些,“看太子的样子,对您是深信不疑了,接下来,咱们只管看戏就是了。”
陈太后低头看着自己倒映在茶汤中的面容,嘴角是狡猾如狐的笑容,“都好好看着,就快到最精彩的地方了。”
再说予怀那边,刚出静芳斋就被匆匆赶来的黄九给拦住了,面色复杂地打了个千儿,“皇后娘娘请太子殿下过去一趟。”
“消息倒是灵通!”予怀轻哼一声,大步往长信殿走去,黄九紧随其后。
到了长信殿,沈惜君若有所思地坐在殿中,看到他进来,眼底掠过难以言喻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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