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炽有点惊讶,回信可真快,他想了想,回道夏萌:
感谢您的回信,关于怎么让长宁释怀阿姨的事情,我询问夏萌小姐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不过一想到您是很厉害的心理学家,我有个问题很想问您……
咳咳……您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恋人呢?
不瞒您说啊,我单身了二十一年,至今连一个让我心动的人都未曾遇到,近来多感孤独寂寞,就愈加怀疑,难道自己是无性恋者?
期待您的回信。
张炽
这次邮件回过去,就有如石沉大海,一直到张炽离开s市坐上了飞港城的航班,也没有再收到夏萌的回信。
大概如这个姑娘所说,他们互相接收邮件都是要靠运气,而这一次运气显然就不如上次了。
下了飞机,剧组抽出来一个剧务来接机,到了拍摄场地,是个很大的影视基地,当年初版《港城往事》就是在这里历经了一个月的时间拍摄完毕。
张炽到场时正在拍摄,工作人员围了一圈,演的是杜恒初次被逮捕,在审问室受审的一场戏。
小小的一间审问室灯光昏暗,一群人挤成一圈颇有些违法聚众的气势,张炽个高,踮着脚倒也看到了里面演的戏。
有个人拉开铁栅栏门,西装裤、深蓝衬衫,边走边松领带,这人暂且只看到个侧脸,却已经是身长玉立的一道景。
等他脸一侧对上了摄像机,张炽看清了这人正脸,整个人好似遭了一道雷劈,脚一顿平了下去,他赶紧又垫得更高,这时拷着手铐,洛长宁身前的另一人动了动椅子。
那是个有点肥胖的、有点年龄的人,椅子和他比就平白多出了几分娇小可爱的气质。
这人到是一身港城阿s的警服,他手里断个小茶壶,喝一口,动动身子,带起的声刺刺拉拉、吱吱呀呀的,响得令人莫名心烦意乱。
偏偏这人是个悠闲自在的老汉模样。
他对着桌子那边头发长的遮眼、胡子拉碴穿着地摊货的杜恒:“后生仔,我姓何,你可以叫我阿s也可以喊我何叔,我看你这是第一次进局子吧?我和你讲啊,你乖乖说实话,我们就放你走啦。”
桌子对面的男人不动,还是低着头,但并不可怜垂丧,这人宽肩窄腰,坐姿端正腰背挺直,除了弯着的脖颈,全身上下看着都是个真男人的风范,在昏暗的审问室中看着也不像是犯人,只是沉默的厉害。
而大概是因为太沉默了,连呼吸都轻的不可闻,甚至不用多看两眼,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人也不太不像人,像是个披着人皮的雕像,既坚硬又无声。
何叔见他不理睬自己,摇摇头,一口茶喝下去,润了润嗓子,声音不大不小,在审问室里自得其乐的唱了起来:“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從,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
那沉默的像是一尊雕像的男人抬起了头,一双眼像是干涸的枯井,沉甸甸地好似他连三十岁都不到的年龄已经过了大半辈子,风霜不满面,却满眼岁月经年。
“这是什么歌?”
沉默的男人开了口,穿西装裤和深蓝衬衫的男人,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轻轻压在了何叔肩头,何叔住了口停了声,这男人对着杜恒露出一个笑,一边脸颊上竟是露出个小梨涡,顿时让人明白什么叫做带着孩子气的男人。
这带着孩子气的男人,回道洛长宁:“这是贺铸的《六州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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