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王海全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仿若变了一个人。曾经的他是一个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大丈夫。可经历过这次事情过后,张盼锡分明感觉到丈夫的眼里竟然有了畏惧,还有一种惊魂不定的慌张。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真的是狠狠的给王海全上了一课,每日每夜他都活在提心吊胆之中。他听得到,闻得到,感受的到,可就是醒不过来。
每每到了中午和午夜,他都知道自己不受控制的坐起来说胡话。他不想说那种胡话,可却不受控制,这让他每天都汗毛直立,吓得头皮发麻却无可奈何。那种绝望不是普通人能明白的。
“盘膝,那个小哥是谁?”
王海全坐在病床上,语气有些消沉的道。
正在削苹果的张盼锡手中的刀子一顿,说:“你知道?”
“我都知道,他让我去找回我自己。”
张盼锡的眼里闪过一抹惊骇之色,本不愿多说,可是见丈夫此时已经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便有些郑重的说:“祖师道,张珏。”
“祖师道?张珏?”
王海全呢喃一声,眼里竟然闪过了泪光:“不行,我现在要去亲自感谢他。”
张盼锡一把扶住他:“胡闹,这都深夜了,你过去不是打扰人家睡觉么?你一个月粒米未进,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王海全想了想便点头靠在床上,长叹一声:“张先生不仅仅是救了我一命啊,还有再造之恩。盼锡,我不瞒你,这一个多月里我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我自己,那不是无奈,是绝望。一点亮光都看不见的绝望,是多亏了那张小哥把我带出来,要不然我连痛快点死掉都不行。”
张盼锡闻言,眼里的泪水顿时滚滚而下。
王海全继续说着,用讲故事的口吻道:“那是一种突然之间,你的灵魂就被封印在了小盒子里,然后你变成了一个牵线木偶的感觉。你能看见自己,但是你却已经被另一个人控制了。你已经不是你了。”
“说实话,我每天都希望那些仪器设备会突然漏电,把我电死,这样我就能解脱了。可是却一直没发生。”
张盼锡眼泪潺潺掉了下来,为丈夫的遭遇感到心痛,责怪的打了王海全一下:“说什么死不死的啊,现在你活了,就不准说那些了。都过去了。”
言罢,张盼锡又问:“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么?为什么开会的时候晕倒了?然后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此言一出,王海全面色狂变,脸色变得格外狰狞,不是愤怒的狰狞,而是一种人受到极大的恐惧之后产生的狰狞。
深吸一口气,王海全平复了下来,眼里仍有惊惧未定的神色,虚弱的道:“以后不要提这件事了。”
张盼锡急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王海全犹豫了半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说道:“我曾经一直相信这个世界是平和的,是科学的……直到我终于惹到了惹不起的人,我好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呵呵,远远不是我们看见的表面的世界这么简单。”
张盼锡听不清他的话:“你说什么?什么冰山一角?”
王海全摇摇头,驱散那些念头,微笑道:“盼锡,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只是,留住张珏小哥。”
“恩,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
王海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但心里有半句话不好意思说出来:现在自己感觉,只有和那小哥待在一个城市,才会有安全感……
翌日,国贸酒店。
‘咚咚咚’
李秘书腋下夹着一个公文袋,脸色郑重的敲响了张珏的房门。身边还站着酒店经理王利平,昨天夜间王利平就从李丁的口中知道张珏的身份了,同时也知道自己昨天搞了个大乌龙,把张珏误会成领导了。
心里一边抱怨李秘书不给自己说清楚,一边有些怨恨张珏,装个什么犊子玩意儿啊。不就是个阴阳先生嘛,硬是把领导的风头给出了,亏自己昨天还拍了一天的马屁。要命的是因为自己的误会,把接待他的规格上升到了领导的高度,要是让老板知道了,自己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没一会儿,早已洗漱完毕着装整齐的张珏便打开了房门,他今天依旧是一身黑色风衣:“李秘书早啊。王经理早。”
“张先生早。”李秘书说。
“别客套嘛,你年龄比我大,经验比我丰富,阅历比我深厚,叫我一声小张就算是我高攀了,哪敢称先生?”张珏笑着将李秘书请了进去。
李秘书闻言,是着实有些迷惑了,在他的印象里,像张珏这种高人一般都是气质清高,看什么都是不屑的眼神。何曾听说过这种高人竟然也会说套话?他有点不像是高人,反倒像是个官僚一样。但无论怎样,这话却实打实的让自己心里舒坦的不得了啊。这是在给自己面子呢。
他不知道的是,祖师道从不是一个正经的道门,他们从小的启蒙读物也根本不是四书五经,而是《鬼谷子》。因为祖师道从来是将门中弟子当做未来阎罗君来培养的,而阎罗君不仅需要手段,还需要头脑,以及结交各方人物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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