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华又道:“本宫记得上次回宫时叶氏本家的那些亲戚们可是送了好几座红珊瑚屏风,十分好看的紧。你去库房里挑一座送去吧。”
红缨又点头,安排好礼物便让红喜带着两个二等宫女往暮然宫送去。待红喜回来,叶锦华已经由红缨、红慧服侍着用完了午膳,羲和也乖乖的被抱下去午睡。
“奴婢去暮然宫送礼时惜妃娘娘那的画眉倒是客客气气接待了奴婢,也收下了珊瑚屏风。又道这几日惜妃着实是忙不下来,待有空了定来栖华阁瞧瞧主子。”
叶锦华知这是客套话,也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
红喜又将一封信放在桌上,道:“主子,奴婢送完礼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福全公公,说这封宫外来的家信是夫人写给主子的。”
叶陈氏的信?叶锦华略诧异,然后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仔细瞧了起来。
上面说的无非是自家那个庶出大哥的家宅不宁,三五不时就闹腾一下。不过有着叶尚书看着,他也不敢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再有就是香姨娘竟然又冒出了欲做平妻的念头。眼见着宫里叶馨的肚子越来越大,香姨娘的野心也如同这肚子一般迅速膨胀。整日里都在叶尚书耳边念叨若是自己女儿诞下皇子,自己这个身份如何如何难堪。
原本叶尚书不去理会,时间长了,再加上香姨娘的枕边风,竟然渐渐有了动摇的念头。幸好这时边城大捷的消息传来,除了惜妃的弟弟羌小侯爷羌无尘还有一个名叫白锦的兵士表现出色,眼见着回京必定能加官加爵。有些家中有着未出阁闺秀的人家不免动了心思,开始查探那白锦的身世。
众人都在查,身为老狐狸那么精明的叶尚书自然不能落下。虽然他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出嫁了,但是叶家本族里还有几个侄女堂侄女尚待字闺中。这不查不要紧,一查便查得叶尚书又气又喜。
没有想到这个叫白锦的少年战神竟然是自家那个离家出走的小儿子!叶尚书便连忙上书请罪,称自己儿子欺君之罪,又万般斥责小儿的意气行为。
对外是斥责,心底深处却是高兴,叶家虽然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却都是文官从未出过武将。而且此时的武将更能得到皇上的信任,毕竟皇上需要一个可以和赵家抗衡,分化兵权的骁勇善战之人。
小儿子如此出色叶尚书心里欢喜,对着糟糠的发妻也和颜悦色。这时香姨娘再嘟囔着什么升平妻,惹来的也只是叶尚书的一个白眼和一句怒叱。
信的最后的末尾是叶陈氏对着叶锦白的满含欣喜以及期望。同时又有点担心锦白以假名上战场的欺君之罪,虽说叶尚书已经上书请罪了,叶陈氏这个妇道人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心。希望在后宫里的女儿能够为自己弟弟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说完了这封家信,叶锦华已经是百味杂陈。没有想到一年前还嚷着姐姐,姐姐的俊朗少年如今已经征战沙场而且立下大功,同时心里也是欢喜。自己的嫡亲弟弟有了功名,自己的底气也能更足。
静皇贵妃从皇后的位置落得皇贵妃却还能硬气的以女主人的姿态自居,靠的还不是父亲和哥哥的兵权!
夜。叶锦华哄着羲和睡下,便听见殿外传来脚步声,正是红着眼睛瞧着有些疲惫许久没有来的永熙帝。
她微笑着起身,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沏上一壶茶然后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又熟稔的在他肩膀上轻轻按摩着,模样顺从。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永熙帝抿了一口茶水,忽的抬头,反手握住她的手掌,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过一丝疼惜。
叶锦华浅笑着摇了摇脑袋,道:“臣妾哪里受苦,不过一样过着日子一样心里为皇上默念祈福。盼着皇上能够早日真龙腾飞!”
“快了,快了……”
永熙帝似是叹息,目光深远。
“那臣妾就提前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叶锦华温顺的弯腰行礼,笑得柔媚温婉,杏眸水光流转。
“好个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个朝代并没有这样的称呼,听得叶锦华这么说,永熙帝龙颜大悦,道:“朕到了锦儿这里总是特别舒坦。”
叶锦华也笑着回:“谁敢让皇上不舒坦呢?”这话又大大的激励鼓舞了永熙帝的心,他抬头掷地有声的说道:“是啊,这世上谁敢让朕不舒坦。让朕不舒坦的人已经蹦跶不了几日了。”
“皇上英明。”叶锦华称赞完,突然跪倒在地,又连声道:“不过臣妾却是糊涂,罪该万死!”
永熙帝疑惑的皱了皱眉,欲要扶起她,道:“好好说话怎么就又跪下了。瑾妃向来贤淑温婉又怎么会犯了错?”
“臣妾有罪,罪在未能管束好家弟让他犯下欺君之罪!”话落,就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起身时额头上已经是青紫一大片。
永熙帝心疼的拿起帕子擦着伤口,道:“有话好好说便是,你弟弟犯了什么欺君之罪?”
“家弟名锦白,向来顽劣。前些阵子与家父闹了矛盾,竟然意气用事离家出走,一走还没了音讯,惹得臣妾母亲伤心不已。此次我大庸朝大胜赵卫国,消息传来后家弟也送了一封家书过来,说是身在战场且有所功绩,不过却因是离家出走而隐名埋名了。生怕若是班师回朝,论功行赏时被发现犯了欺君之罪,心里惶恐害怕,这才寄回家书与家中求救。”
“臣妾的母亲就只有臣妾和这个宝贝弟弟,而且也都是臣妾极为疼爱弟弟才闹的他犯了如今欺君的大罪。还请皇上责罚臣妾!”
永熙帝蹙着眉,念叨锦白这名字倒是有些眼熟,又问:“那你家弟的化名是什么?”
“家弟顽劣,化名白锦。”叶锦华一副恨铁不成钢,惆怅万分的模样。
“白锦,白锦可不就是京都里最近传的少年英雄,小战神之称的白锦吗?”
“正是!”无奈的蹙眉点头。
永熙帝却是哈哈大笑,道:“好个白锦啊,白锦竟是叶家的少爷锦白,这可不仅仅是欺君之罪啊!”
永熙帝虽是如此说着,语气却是轻快,想来也没有怪罪之意。叶锦华大着胆子问:“家弟还犯了什么?”
“他这是耍弄了一番天下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仅于马下斩杀敌国大皇子,而且还戏弄了一番众人。”永熙帝的笑声渐渐歇了下来,道:“这才是少年郎啊,曾几何时朕也想过当这样一个风流潇洒的少年郎。”
见永熙帝神情颇为怀念和伤感,叶锦华心知他已是宽恕,或者不在乎锦白的欺君之罪,这才舒缓下来,浅笑着道:“多谢皇上仁厚,不怪罪锦白的欺君之罪。只不过臣妾心里毕竟还是不安,而且于太后于诸姐妹那里也说不过去。”
“如今我们大庸朝虽已大胜,但仍有百姓流离家乡,挨饿疾苦。臣妾愿代叶家捐出白银三千两,并以皇上的名义施粥赠屋,以安抚天下百姓之心。”
叶锦华的话一落,永熙帝望着她的眼神已然是不同了。他不由赞道:“瑾妃心怀天下,不仅为小家更为天下,朕今生能得你,已是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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